遗迹深处的甬道蜿蜒曲折，石壁上的符文在三人随身携带的法器微光下流转着暗紫色的光晕。碧瑶握紧腰间的合欢铃，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欧阳少恭说这遗迹与上古女娲遗迹有关，或许真能找到穿梭时空的契机，一想到这里，她的心跳便忍不住加快。
“素心，你看这里。”风晴雪忽然停在一面石壁前，指着上面的刻痕，“这图案像不像……铃铛？”
碧瑶凑近细看，石壁上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花下系着一枚铃铛，竟与她的合欢铃有七分相似。她正欲伸手触摸，甬道尽头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喘息，仿佛有人在与什么东西搏斗。
“有动静。”欧阳少恭将风晴雪护在身后，玉箫横在身前，“素心姑娘，小心。”
碧瑶抽出长剑，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影踉跄着冲出阴影。那人身披黑色披风，墨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前，手中握着一把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长剑，剑身上还滴落着暗色的液体。
当他抬起头时，碧瑶的呼吸骤然停滞，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是他。
眉眼如刻，鼻梁挺直，就连紧抿着唇时下颌线的弧度，都与记忆中那个在诛仙剑下哭喊着“碧瑶”的少年一模一样。只是此刻他的眼神更为凌厉，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可那张脸——分明就是张小凡！
“小凡……”碧瑶的声音发颤，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五百年的寻觅，无数个日夜的执念，竟在此刻有了回响。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想要抓住他的衣袖，“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少年猛地后退一步，握紧了手中的剑，眼中满是警惕：“你是谁？”
他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可这声线，依旧让碧瑶心头剧震。她不管不顾地伸手去碰他的脸颊，像要确认这不是幻觉：“我是碧瑶啊！你不认得我了吗？小凡，我找了你好久……”
“放肆！”少年挥剑格开她的手，剑身带起的劲风扫过她的发梢，“吾名百里屠苏，并非你口中之人。”
“百里屠苏？”碧瑶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不可能……你的脸明明……”
“素心姑娘！”风晴雪连忙拉住她，“他不是……你看清楚。”
欧阳少恭走上前，目光在百里屠苏身上流转片刻，拱手道：“这位少侠，我等误入遗迹，并无恶意。看你似在与人缠斗，此处是否有危险？”
百里屠苏的视线掠过碧瑶通红的眼眶，眉头微蹙，语气稍缓：“里面有噬月玄帝看守，你们若要寻宝，趁早离开。”他说完，转身便要往深处走，仿佛多待一刻都嫌累赘。
“等等！”碧瑶挣脱风晴雪的手，追上去挡在他面前，将胸前的伤心花摘了下来，那晶莹的花瓣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你看这个！你记起来了吗？这是伤心花，是我……”
百里屠苏的目光在伤心花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困惑，随即恢复了冷寂：“此物与我无关。”他绕开碧瑶，步履匆匆地消失在甬道尽头，只留下披风扫过石壁的轻响。
碧瑶僵在原地，手中的伤心花微微发烫。怎么会这样？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他为什么不认得她？难道五百年的时光，真的能让一个人彻底忘记过去？
“素心……”风晴雪扶住她的肩膀，声音轻轻的，“也许……只是长得像而已。”
欧阳少恭拾起地上的长剑递给碧瑶，沉吟道：“那位少侠身上有煞气缠绕，恐非寻常人。但他的眉眼，的确与素心姑娘描述的张小凡极为相似，或许其中有什么渊源。”
碧瑶接过剑，指尖冰凉。她望着百里屠苏消失的方向，眼泪终于滑落：“不，一定是他。就算他忘了，我也会让他记起来的。”
她转身往甬道深处走去，脚步虽有些踉跄，却异常坚定。腰间的合欢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一声声呼唤着某个名字。
风晴雪与欧阳少恭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遗迹深处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而碧瑶心中的火焰，却因那惊鸿一瞥的相似容颜，燃烧得更加炽烈。
不管他是张小凡，还是百里屠苏，这一次，她绝不会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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