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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回府

背看灯花落

故作小红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缕缕西风荡漾,初冬晨雾弥散出浓浓寒意,一夜冰凌霜结,梅花枝头上探出冰晶玉洁,泛着血红光泽。梅点缀在雪色上,寒凝大地一片殷红。

我慢腾腾在梅林里踱着步,赏着美景哼唱着小调,悠闲似个逍遥散仙。不觉走了好几里,朦胧间瞧见远处一团黑影侧卧在石头上。我寻思:竟有人同我一般,冰天雪地来这梅林赏梅。好奇心促使我想一探究竟。

我屏住气小心翼翼向前靠,凑近了些我看的更清楚了,是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不过背对着我瞧不见样貌。

离他还有四五步路的脚程,忽的一飞扇贴着我喉咙边划了过去。我僵在原地惊魂未定。

石头上的人掌心向下一拍,跃起身一挥衣袖,翩翩转身缓缓立在石头上。

那男子面如凝脂,眼如点漆,似神仙中人虽样貌俊郎却总觉带了丝阴柔之气。

扇子飞回,他一手握住:“在下以为是歹徒作祟,不想是位娇嫩的小娘子,多有得罪。”说罢勾着嘴角笑了笑。

“不碍事,我只是出于好奇冰天雪地竟也有人来观梅,扰了公子清净属实抱歉。”不明所以得我讲完客套话抬脚便准备离开。

“姑娘说笑了,是在下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吓了姑娘,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若姑娘不介意便让在下赔姑娘一顿酒茶如何?”说着便从石头上一跃而下朝我走来。

“不必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公子赏景了”我又欲离开。

“如此寒冷的天,姑娘却来这梅林赏梅,想必也是爱美景之人,不如随在下去茶楼,边饮茶边叙叙喜好,也平了在下一颗愧疚的心。”他对我挑了挑眉,手里把玩着那把扇子,我才发觉这扇子竟是铁制的,每个扇叶头上都有薄如纸的刀片。

“那便去嘉禾园吧,那的茶味道不错。”

“都听姑娘的。”他又笑了笑那丝古怪的阴柔气更浓烈了。

“一时疏忽,忘了问姑娘芳名?”他比我高一头,询问时弯腰瞧着我。

“纯熙”我不看他将脸撇向一边。

“好名字跟姑娘一样乖觉可爱,在下名唤荣辞,叫我荣哥哥也不是不行。”

我纳闷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说难听点就是没脸没皮。

穿过梅林绕了几条街便到了嘉禾园,我径直走向二楼,在露天的地方坐下,坐在这可以看见街上人来人往让人莫名舒心。

姓荣的坐在我对面端着白玉茶杯凝视着我:“姑娘是做什么的?”

“打杂的。”我面无表情头也不抬的看着街上的行人。

“哦?是哪个权贵府上的?”他饶有趣味的摇着那铁扇子。

我正想说他多管闲事,只见路上的行人嘈杂起来,边叫嚷边向两边退。

我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满脸疑惑的看了姓荣的一眼。他好像明白我意思似的同我解释:“应该是穆将军回来了,刚面过圣上,现在打道回府。”

我以为我耳朵堵了鸡毛听岔了,又问了一遍:“你方才说谁要回府?”

“穆将军啊。”

“叫穆云恒的那个穆将军?”我再次想确认一遍。

“对啊,你不知道他今日归朝?我给你讲......”

犹如五雷轰顶,霹雳在浑身炸开,我扔了茶杯,冲下楼就往将军府狂奔。

我一路在人群里来回穿梭,边跑边敲着我的脑袋:“我真是个驴脑袋,这么大的日子我也能忘。”

穿过一条小道又过了道水桥,就到了将军府。我自然不可能从正门和偏门进,绕到府后扒开一簇野草就露出一个半人高的狗洞,我弯了身猫腰钻了进去。

府里的婢女杂役全忙的团团转,管事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的叫唤着:“你个蠢货,这不是放在这的......在那里......挂歪了哎呦喂。”

我蹑手蹑脚准备混到人堆里,却不想被抓个正着:“你个该死的东西,跑哪胡闹去了,今儿个将军回来你心里没点数啊。”

我忙点头哈腰赔不是:“我的错我的错,您老人家别生气火大伤身。”

“将军守边疆守了五年,你才来两年,连面都没见过,等会可把嘴闭紧了别莽莽撞撞的。”管事指着我的鼻子又叨叨了一堆才放我离开。

又忙了好一阵子就听人来报:“将军回来了。”

一伙子人全涌到门口,一小斯上前开门。檀木的巨门哐的一声打开了,缓缓向两边移开。就见一群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壮士骑着马立在门前。

我心头一惊:不是吧,这将军长得可真将军啊。

就在我慨叹之时就见一俊郎的少年从这群将士后面绕到正前方,此人面若刀裁,眉目如画,浑身散发着赤子之气。

群人纷纷跪倒在地,我愣了一下就被管事的一把拉倒了:“恭迎将军回府。”

他跟壮士们跨下马,一言不发直直朝里厅去了。

管事的拍了拍我:“你以后就贴身服侍将军。”

“我?为什么是我啊?我啥也不会。”我一脸惊诧,脑子里构想的全是被这个冰山虐待的画面。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管事的毫不留情面,撂下一句好自为之就摆手离开了。

我欲哭无泪,看着其他丫鬟羡慕和嫉妒交替的眼神,我更是不理解了。一个苦差事还有人羡慕,这世道是怎么了。

我不情不愿的端了茶水往里厅走,里厅房门禁闭,我便一手端茶盏一手敲门。

“进。”一声冷冰冰的答复。

我推了门进去,见他们在商议军事,便小心翼翼给每位都斟了茶,最后轮到那冰块了,不知道是因为他是将军的缘故还是什么,我的手开始止不住的抖。

颤颤巍巍好不容易斟好了茶,却不知道哪个没眼色的说了不该说的话,这冰山忽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你这战术,打得过谁?”

我一激灵,手里的翡翠茶盏啪叽一声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这一声巨响引得众人皆安静下来,齐刷刷看着我,我看了看黑将士们又看了看穆云恒。穆云恒面色平和了一些,没有任何感情的说了句:“你出去吧。”

我忙跪在地上将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捧在手上,手被划破了也只好忍着,血滴了一地,我慌乱的捧着碎渣冲出门去。

拿了抹布来想要擦地板,门却已然关上了。我只好把手在裙子上抹了抹,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

“想什么呢”

我回过头一看是管事的:“没事只是坐会。”

“你也别怪我让你去服侍将军,这算是份好差事了。当初你奶娘把你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待在将军身边算是最妥当的了。”他满是沧桑的脸上挂着一丝同情和仁爱。

“我知道了李叔,我会好好服侍将军的。”我冲他笑了笑。

李叔起身摸了摸我的头,便走了。

我觉得无聊,反正穆云恒还在商议军事一时半会也不会找我,便从狗洞溜了出去,寻思去水桥看看风景。

来到桥边,靠着桥柱望着水面,听着周围的人声嘈杂不觉陷入了沉思。

“小娘子?你一声不响跑这来了,让荣哥哥好找。”

我回过神,扭头看又是那姓荣的,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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