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面雾气弥漫,宫女与太监们行色匆匆,各司其职。
“凌上卿,朕将皇位传予你,可好?”
“陛下,万万不可,此等大事,还需慎重,切不可随意处置,恐江山社稷生民涂炭!”
“荒唐!”坐在龙位上的皇上皱着眉喝道,本为开玩笑的语气变严肃,“朕传位于谁,他人敢随意妄论?!”
被唤上卿的人俯首道“不敢。”
白帼勾唇一笑,凤眼微眯,风华正茂,他有点较真道:“凌钦,你虽然是朕的表兄,但也算皇亲贵族,拥有我们白氏的血统。我将龙位传于你,谅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陛下您正值盛年,突然传位可是有什么原因?”凌钦皱着眉头,薄唇轻抿,一双丹风眼无情似有情。
见周围没什么人,白帼白眼一翻,无语道:“正因为我风华正茂,正值年少啊。你看我,才十一岁就被推上了这个皇位,一点自由都没有,成天国事一大堆,天天熬夜,都熬出黑眼圈了!还要早起,上早朝,吃个饭要战战兢兢的,一不小心就中毒好吧!趁现在还年轻,赶紧退位。你年龄虽然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思虑谨慎,足智多谋,冷静果断,判断精确,武力与才华都是上位者所拥有的,交给你很好。也不会有人反对的。”
凌钦很是无奈,他才华出众,处事不惊,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子,可惜已是异姓,且先皇也不在意,如若不是当今皇帝的赏识,恐怕他连上卿都做不到。
白帼也有能力做好皇上,他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虽是满心抱怨,但他确实当的很好,且武功也是极好的,但他并不喜欢权位,对待自己的臣民如同朋友,反观凌钦,对待他人十分冷漠,为人高傲,宠辱不惊。对于他人的阿谀奉承,一律有着自己的打算,勇于进谏,对各个官员的能力十分了解,有着统一全国的志向。
所以白帼其实更适合做侠士,凌钦才适合做皇帝。只可惜先皇不长眼,没看出这是块璞玉,直接把自己最小的儿子给顶上,然后便一走了之,自己江湖远游,成了大臣和儿子口中的先皇。
白帼见凌钦没什么反应,烦躁得“啧”了一声,做下决定,“那这样吧,朕封汝做摄政王。如此,汝好生看理国家,也无权臣阻止,也无法阻止。”
帝王就算再“天真无邪”,也终归是有自己的权术的,毕竟也当了几年的皇帝,所以在臣子之中,他的各科权力都非常均匀分配。
白帼当上皇帝的时候年纪尚小,权位不稳,臣民们民心涣散,又正值洪水,住修堤坝争议不起。但也是白帼一眼相中凌钦,将之衡量,费了不少事,才将凌钦提拔,与各个势力一其议事,虽然不是非常成功,但终究是让百姓安生了不少。
皇帝是不能随意与他人交心的,在这几年里,白帼带上了一层面具,而面具之下,是一颗自由的心,他更向往江湖,可以信任他人,也可以让他人信任自己。况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诺千金。他既说出口,便一定有所理由。
凌钦劝道:“如此只能让各势力不满,当今丞相本就对我十分不满,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没有与我撕破脸皮。若是您封了摄政王的话,不仅首相会不满,其他大臣也不能完全服从。大坝正在修建的关键时期,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臣在此,万死不辞。与我能力不同,我在上卿这个位置以是最好成果。”
白帼挑了挑眉,“那上卿大人说说,朕想外出游玩,可用何种方法?”
凌钦抬手抚袖,“探访民间,出寻察视。”
白帼两手交叉,竹节般的手指在臂弯上无意识的敲打着,他撇了撇嘴“如此这般,便是微服出巡,朕可不想看到那些人的装模作样,再说朕可是想融入江湖之中,当一侠士。”
“……陛下,在外我——在下不会安排任何人看着你,但至少得有人保护您的安全吧,况且就算您不是天子,也身份尊贵,都要有一些随行之人保护你,更何况您现在是一国之主,就算是封了摄政王,我也压不住那些人,而您如果不顾自身安全出去,西域西汉那些奸贼一定会来取您性命的。”
白帼一拍扶手“朕还怕那些小人不成?”
“陛下你武功高强,这我等都知道,但就怕那群奸贼耍心机偷袭,毕竟您的安全最为宝贵。若是他们将您捉去,恐民心不稳。”
“你在怀疑朕的武力吗?!”
凌钦唇色淡薄,眼神淡漠,静静看着皇位上的人,冷淡道“陛下若执意如此,臣等定倾力阻止必向您出宫。太后与先皇不在,吾等愿冒死以鉴。”
白帼不悦道:“冒死?呵,汝等若冒死以鉴,朕可以成全,现在文官武官都在闹矛盾,边疆又不太平,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当武官了,都是先帝惹的祸,要我来填补!丢下这个烂摊子给我,自己跑去远游。我告诉你,当皇上的脑袋要好,你受得了当臣子,我可受不了!”说罢,甩袖而去,空留凌钦在原地。
凌钦无奈的站在原地,身旁一太监上来劝说“陛下向往着外面的江湖,可出不去。大人,你也知道陛下的心思,陛下虽勤政爱民,却也有些小儿心性,还请大人多多见谅。”
“岂敢……只可惜陛下他……唉——我们这些做臣民的也是为了他好啊。”
那公公拢袖俯身道:“不如让陛下出去,你我暗中设护卫保护,不叫他发现,只在远处,若非必要,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先暂且体验一番,再做打算。”
凌钦担忧道“可我不在陛下身边,我担心……”
“老奴去吧。”
“你?”凌钦挑眉,有些质疑。
“老奴以前也是先帝身边的人,多多少少也会些武功的,跟着我的人,对付几个小杂鱼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安儿从小就习武,与我功力已不相上下,如此重任,他不敢懈怠。若是遇上危险,也可传信于我,就麻烦上卿大人您暂时监国理财了。”
“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两人都朝对方做了个辑。
陛下外出,还要瞒着文武百官,平衡各势力所知信息,以及他们所得利益,算下来就是一项, 都够令人头疼的。不过,这公公跟着先皇已有些年岁,有他帮忙,倒也不会太累。且他门下徒弟武功非凡,就算再不济,也能向他们求助。不像陛下若是放他出去,定没有他任何消息。
御花园里百花盛放,荷花上,水珠晶莹透亮。蛙声不绝,蝉鸣不止。
一行白鹭上青天,鸟儿轻快鸣叫,树木郁郁葱葱,长势喜人;而灌木丛边,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这是先皇在世时,曾经因为自己儿子喜欢动物,而专门带的一些没有杀伤性的动物。
一青年身着白袍,头戴玉冠,正坐在花园不远处,池塘边上的亭子里细细品茶。
细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玉杯上,茶香四溢。
闻着味都知道绝非凡品。
碧海似的眼眸中倒映着落陌。
风抚过他的发梢,露出光洁的额头。
只见他凤眸一瞥,将玉杯搁在桌上,将一朵绣球花扯了下来,那绣球花本是由许多小花凝结而成,被他这一扯,霎时花瓣四溅美艳而不可方物。玉蝶翩翩起舞,其中有一只碧蓝色的蝴蝶竟落在了这个青年的肩上,为他那一身白衣增添了份色彩。
“陛下,老奴有事找您。”
如此美景,却突然闯入一道声音,蝴蝶霎时飞走。青年懊恼的甩了甩袖,抬眼问道:“何事?”正是白帼。
念世低了低头,“老奴与上卿大人商量一番,陛下若是想出去,可否带上念安,他是老奴的徒儿,虽武力不及老奴,但也能帮助陛下您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老奴不在,也有人照顾您的起居生活 。”保护您的安全。
白帼抬眼,鸦雀般的睫毛扑扇扑扇的眨着,却也盖不住眼眸中那一抹欣喜。他清咳一声,冷冷道:“准。”
“是。”
念世退下后,白帼揉了揉脚边的雪兔,兔子一身霜雪般的毛,琉璃般的火红眼睛,霎是好看。
白帼如愿以偿的可以外出游玩,但监国一事还得再做讨论,毕竟凌钦说的也不无道理,当今朝廷看似稳,其实暗水很深。
需得算好他们的利益,在他们会反对的前提下解决问题才可出游。
这倒是难不到白帼,毕竟作为一国之主,他也并非完全不懂臣子们的那些肮脏龌龊的之事,只不过没有说开罢了。
早朝时,白帼坐在龙椅上,垂眸看着自己的臣民匍匐在地上,而凌钦和丞相只是略一弯身,以示恭敬。
待大臣们都已上报完,白帼轻咳一声,“咳咳,近日朕身体不适,之后上报之事,朕将交给上卿大人处理,诸位可有疑虑。”本是疑问句,却硬生生被他说成了肯定句。白帼当然不想问这个问题,但作为一国之主,对于臣民还是要负责任的,且他知道丞相大人必定会反对。果不其然,一鹤发松姿的老者,站了出来。
“陛下,您九五之尊,臣本不应多说什么,龙体微恙是应该好好安养休息,然您全然不顾百姓之安危,将之转与他人帮忙,恐是不妥,还望三思而后行。”
“丞相说的是,朕以三思。”白帼抬首,抬眼倪过去,“况且朕又不说全权交给上卿大人处理,若上卿大人处理不妥,丞相您也可以指点出。”
“这……”程蓥悯有些为难。
“若诸位没有异论,退朝!”白帼仿佛打了胜仗似的,猛一挥袖。
丞相大人纵使在无奈,也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