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柚
第一章 仙途初启，野性难驯
十七岁的江柚，是野地里疯长的枝桠，猝不及防被命运的风卷上云端。
无科班光环，无资本护航，仅凭一张褪去粉饰便自带清辉的脸，和骨子里那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野劲，在一部无人问津的校园励志片里，硬生生将女主角的倔强与孤勇，演成了大银幕上最动人的光。那部本被预测石沉大海的电影，却凭着未经雕琢的青春质感，和江柚眼底那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火苗，意外点燃了整个夏天，成了当年票房黑马。
江柚一夜爆红，“国民仙女”的头衔如潮水般将她淹没。镜头前，她着白衬衫，束高马尾，笑时左颊梨涡浅陷，眼神干净得能映出流云，完美契合了世人对青春少女的所有想象。可镜头之外，她是红毯后台躲在消防通道抽电子烟的叛逆者，是为剧本细节和导演拍桌争执的执拗者，是采访中直言“厌倦傻白甜，想演浴血重生的魔女”的异类。
经纪人林姐日日为她的“不驯服”头疼，却又不得不承认，正是这份不迎合、不伪装的真实，让江柚在清一色的甜美小花中撕开一道裂口，成了全民热捧的例外——像一株开在温室边缘的野草，带着刺，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柚子，明日九江的私人聚会，务必收敛锋芒。”林姐将一袭米白礼服搁在沙发上，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郑重，“皆是圈内大佬与商界巨鳄，关乎你后续资源，别再像上次那般，与投资人硬碰硬。”
江柚正蜷在沙发里打游戏，指尖翻飞间，头也不抬地应：“晓得了，林妈。”
“不准叫我林妈！”林姐气结，却又无可奈何。相识三载，从江柚还是个在片场跑龙套的小透明，到如今站在顶流之位，她最清楚，这姑娘看着清冽如仙，骨子里却野得像匹未被驯服的马，向往旷野，厌恶樊笼。
十八岁，江柚接拍第二部电影——一部聚焦贫困山区教育的现实主义文艺片。为贴合角色，她扎进深山两个月，晒得皮肤黝黑，手心磨出厚茧，却在镜头前，将那个渴望知识的女孩演得让无数观众泪目。影片斩获国际电影节奖项，江柚亦提名最佳新人，彻底甩开了“流量花瓶”的标签。
十九岁，她接下第三部戏，古装武侠片里亦正亦邪的魔女。开拍前夕，剧组在九江临江别墅举办私人聚会，邀请各方投资方与业内人士。江柚本不欲赴约，却架不住林姐软磨硬泡，终究还是换上那身束缚人的礼服，不情不愿地踏入了那片灯火辉煌。
九江的秋夜，裹挟着江水的湿冷，漫过别墅的雕花栏杆。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虚伪的笑容在水晶灯下流转，江柚端着一杯香槟，寻了处临窗的僻静角落躲着，指尖冰凉的杯壁，竟比眼前的喧嚣更让她安心。
她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比起与戴着面具的人周旋，她更爱片场的烟火气，爱深夜街头骑着摩托车狂奔时，风掠过发梢的自由。
“独自在此偷闲，是厌了这场热闹？”
清冽如泉水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干净，又藏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江柚回眸，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少年身着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眉眼精致得似精心雕琢的玉，却又透着几分硬朗。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额前碎发却微微垂落，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他手中亦端着一杯香槟，嘴角噙着浅淡笑意，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没有惊艳的贪婪，没有算计的审视，只有纯粹的好奇——像在看一株长在石缝里的花，讶异于它的倔强。
江柚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他：“你是谁？”
“沈砚。”少年报上名姓，目光掠过她手中的香槟杯，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未成年？”
江柚心头一惊，随即低笑出声，梨涡在唇边漾开：“刚满十九，合法饮酒。”
沈砚颔首，未再多问，只是走到她身侧，与她一同望向窗外的江景。江风拂面，带着淡淡的水汽，吹动她耳边的碎发，也掀起他西装的衣角。两人并肩而立，沉默无言，却无半分尴尬。江柚能清晰地感觉到，沈砚与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同——他没有急于攀附的功利，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慢，像一汪静水深潭，看似无波，实则藏着千顷月色。
“不喜欢这里？”沈砚忽然开口，声音被江风揉得温柔。
江柚一怔，随即坦诚点头：“太假了。”
“确实。”沈砚笑了，眼底闪过一丝共鸣，“比起觥筹交错，我更偏爱实验室的寂静。”
“实验室？”江柚转头看他，眼底满是好奇，“你是学生？”
“嗯，邻市读大学，修金融。”沈砚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江柚心里清楚，能踏入这场聚会的，绝非普通学子。
“金融？听着便枯燥。”江柚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嫌弃。
“尚可，寻到兴趣便不觉得乏味。”沈砚亦转头看她，眼神认真得近乎灼热，“我看过你演的电影，很有灵气。”
江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些年，夸她貌美、赞她爆红的人如过江之鲫，可“灵气”二字，却精准地戳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那是对她演员身份的最高认可，是看见她褪去“仙女”外壳后，最本真的光芒。
“谢谢。”她仰头饮了一口香槟，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的暖意。
“无需道谢，只是实话实说。”沈砚的目光落在她眼底，似能穿透所有伪装，“比起刻意营造的仙女人设，我更爱你在电影里，眼里不灭的光。”
江柚的心跳骤然失序。她望着沈砚的眼睛，那双眸清澈而真诚，像能照见她所有的叛逆与脆弱，所有的坚持与不甘。在这个人来人往、充满算计的场合，竟有人能看见她藏在坚硬外壳下的，那个渴望被理解的真实自己。
那晚的聚会，江柚提前离场。临走前，沈砚递给她一张名片，素白的卡片上，只有他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字迹清隽，如他人一般。
“若来邻市，或有需相助之处，可打给我。”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江柚接过名片，指尖触到冰凉的纸张，心头竟生出一丝莫名的牵绊。她点点头，转身走进夜色里，江风卷着她的裙摆，像要将她往他身边再推一把。
回到酒店，江柚将名片置于床头，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串数字。她本是生来放荡不羁的人，对谁都保持着安全距离，从没想过，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靠近欲。
她告诉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过几日便会淡忘。可接下来的日子里，沈砚的身影，却如影随形——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说“我更爱你眼里的光”时的认真，像一颗种子，在她心底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一月后，江柚赴邻市拍外景。戏份杀青的那天傍晚，她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那张名片上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清冽的男声传来：“喂？”
江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开口：“沈砚，我是江柚。我在邻市，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他温和的回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地址发给我，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江柚看着手机屏幕，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那引以为傲的自由人生，或许会被彻底改写。那个发誓要永远放荡不羁、不受束缚的江柚，心里第一次，有了想要停靠的岸。
只是那时的她不曾知晓，这份突如其来的心动，是命运递来的蜜糖，亦是裹着砒霜的诱饵。她像一只追逐光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扑向沈砚那束看似温暖的光，却终要在爱与痛的烈焰中，燃尽自己短暂而炽热的一生。
第二章 情根深种，蜜意难藏
沈砚来接江柚时，开着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没有司机，亲自执掌方向盘。他褪去了聚会时的西装革履，身着简单的白色T恤与牛仔裤，周身的疏离感淡了许多，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清爽干净，像夏日午后穿过树叶的风。
“想去哪里吃？”沈砚侧过头，目光落在副驾驶座上的江柚身上，语气柔和。
江柚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我对这里不熟，你定就好。”
“那带你去个地方。”沈砚笑了笑，发动车子。
轿车没有驶向市中心的繁华商圈，反而朝着郊区的方向驶去。一路上，江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稻田与竹林，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她偷偷用余光打量沈砚，看他专注开车时紧绷的下颌线，看他握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指尖的温度仿佛能透过空气，传到她的身上。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一片竹林深处停下。一座古色古香的私房菜馆隐匿其中，木质的门扉上挂着红灯笼，风吹过，灯笼轻晃，映得周围的竹林都染上了几分暖意。
“这里的菜都是老板亲手做的，口味清淡，应该合你意。”沈砚带着江柚走进去，熟门熟路地选了个临窗的位置，窗外便是青翠的竹林。
服务员递上菜单，沈砚未看一眼，便报出几道菜名——都是些清淡雅致的菜式，恰好是江柚在某次采访中提过的，自己偏爱的口味。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江柚抬眸看他，眼底满是讶异。
沈砚执起茶杯，给她倒了杯温水，动作轻柔：“听你说过。”
一杯温水下肚，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心底。江柚忽然觉得，比起那些刻意的讨好与昂贵的礼物，这种不经意的记挂，更让她心动。他不仅看她的电影，还认真听她的每一句话，将她的喜好，悄悄记在了心里。
菜很快上齐了，青笋脆嫩，菌汤鲜香，每一道菜都透着家常的温暖。两人一边用餐，一边闲谈。沈砚话不算多，却总能精准地接住她的话题。她讲拍戏时在野外遇到的蛇，讲剧组里演员间的小矛盾，讲被网友误解时的委屈，他从不打断，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眉头微蹙，偶尔嘴角含笑，眼神里满是专注。
江柚忽然发现，和沈砚聊天是一件极其舒服的事。她不必刻意维持“国民仙女”的完美人设，不必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不必担心自己的叛逆会引来反感。她可以像个普通的十九岁女孩，抱怨拍戏的辛苦，吐槽难缠的导演，甚至可以撒娇般地说自己想家了。
而沈砚，永远是最耐心的倾听者。他会在她抱怨时，轻声安慰：“辛苦了，若是不想拍，便休息一阵，你的身体，比任何资源都重要。”他会在她吐槽时，笑着附和：“确实过分，下次再遇到，不必忍，有我在。”
这种被理解、被包容、被偏爱的感觉，江柚从未体验过。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两年，她见惯了虚伪与算计，习惯了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可在沈砚面前，她所有的防备，都不堪一击。她像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终于可以卸下所有伪装，做最真实的自己。
晚餐过后，沈砚开车送江柚回酒店。车子行驶在夜色里，路灯的光影在车厢里明明灭灭。江柚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鼓起勇气，轻声问道：“沈砚，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砚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温柔在夜色中愈发清晰：“因为，我喜欢你。”
简单的五个字，却像惊雷般在江柚的心底炸开。她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下意识地别过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心脏却像要跳出胸腔一般，狂跳不止。
“第一次在聚会上见到你，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沈砚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你看起来桀骜不驯，像只带刺的小刺猬，可眼睛里却藏着纯粹与脆弱。我想靠近你，想了解你，想护着你，不让你再受委屈。”
江柚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转过身，看着沈砚，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脾气不好，叛逆又任性，总是惹麻烦。而且我是公众人物，我们在一起，会有很多阻碍，甚至会影响你的生活。”
“我知道。”沈砚点点头，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可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喜欢的，是那个敢说敢做、真实坦率的江柚，不是那个被包装出来的‘国民仙女’。至于阻碍，我会一一扫清，我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看着沈砚眼底的坚定与真诚，江柚心里所有的犹豫与不安，都烟消云散。她向来是敢爱敢恨的性子，既然动了心，便不会畏缩不前。
“好。”她轻轻点头，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那笑容褪去了所有伪装，纯粹而耀眼，像山间的清泉，涤荡人心，“沈砚，我也喜欢你。”
沈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星辰，璀璨而温暖。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温暖而有力，仿佛要将她的手，牢牢攥在自己的掌心里，再也不放开。
车子在酒店楼下停下，江柚没有立刻下车，而是转过身，主动凑近沈砚，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那吻很轻，带着少女的羞涩与欢喜，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他的心上。
“谢谢你，沈砚。”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涩，却满是喜悦。
沈砚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傻瓜。上去吧，早点休息。明日我来接你，带你去个地方。”
江柚点点头，推开车门，快步跑进了酒店。回到房间，她靠在门板上，抚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嘴角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那一夜，江柚睡得格外安稳。她做了一个很甜的梦，梦里，她和沈砚一起，在海边散步，海浪拍打着沙滩，留下一串脚印；在山顶看日出，第一缕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耀眼；在田野里奔跑，风吹过稻田，掀起金色的麦浪，他们的笑声，在田野里久久回荡。梦里没有镁光灯，没有流言蜚语，没有世俗的阻碍，只有他们两个人，简单而幸福。
第二天一早，沈砚便如约而至。他带江柚去了邻市的一座山，山不高，却风景秀丽，山路两旁长满了不知名的小野花，风吹过，花香四溢。
他们沿着山路，一步步往上走。江柚偶尔会故意落后几步，看着沈砚的背影，然后偷偷跑上去，拍一下他的肩膀，再笑着跑开。沈砚也不恼，只是放慢脚步，耐心地等着她，眼底满是宠溺。
到了山顶，沈砚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风筝，递给江柚：“试试？”
江柚接过风筝，眼底满是惊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放风筝？”
“你小时候的采访，说过想和喜欢的人一起放风筝。”沈砚笑着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仿佛能记住她的每一句话，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江柚的心里一阵感动。那些连她自己都快要遗忘的细节，沈砚却记得清清楚楚。她忽然觉得，能遇到沈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两人一起放风筝，沈砚托着风筝，江柚握着线轴，迎着风奔跑。“放！”沈砚一声令下，江柚立刻松开手，风筝晃晃悠悠地升了起来，越飞越高，在蓝天上自由地翱翔。
江柚笑着，跑着，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沈砚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将她融化。他觉得，此刻的江柚，才是最真实的她——没有聚光灯的照耀，没有人设的束缚，只是一个享受着简单快乐的少女。
忽然，风筝线断了，风筝朝着远方飘去，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天际。江柚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底满是失落：“哎呀，掉了。”
沈砚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没关系，下次我们再放。只要你喜欢，我可以陪你放一辈子风筝，陪你去看遍世间所有的风景。”
江柚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怀抱，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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