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iver不这么认为。外面有一些人也应对过悲剧。但他们的心愈合了，然后在生活中继续前进。不过他不认为在这时候提这个是明智的。相反，他选择说：“我就没有过。”
“你失去了你父亲。”Merlyn指出。
“那个......不一样。”
Merlyn向前倾，前臂抵着桌沿。“与委员的那次相遇改变了Robert。它玷污了他的灵魂。你父亲是个好人，这一点并没有改变。但内疚重重地压在他身上。他的心伤痕累累。”
Oliver是因为贫民区而失去了父亲吗？他试着回忆自己是否注意到了父亲的变化。那是在Thea出生后......他记得自己很嫉妒这个新来的孩子，导致他不再是被宠坏的独生子，不再照耀在聚光灯下。是他的父亲的确对他变得更冷漠、更严厉了，还是只是因为他是个顽劣的小屁孩？
“对不起。”Malcolm对他说。“我并不是有意让这场讨论走向这么黑暗的地方。”
Oliver摇了摇头。他可以过后再分析这些事。“你是不是监听了Felicity的公寓？”他突然问。
“是。”毫不犹豫地，那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Oliver的左手捏了起来。“那Diggle的呢？”
“也是。”
“为什么？”
“我需要保护自己，Oliver。正如你所说，你的队员对我有意见。如果他们脚底抹油，或者决定追杀我，我需要尽早得到警告。”
“这对我们持续的......合作关系没有任何帮助。”他刚刚真的承认了他们是合作伙伴吗？那是语义上的。仅仅只是语义上的。“如果你把马尔科夫装置交出来，会对他们的信任有很大帮助。”
Malcolm居然笑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笑，他咯咯地笑起来。“我还在想，你要什么时候才会谈到这个呢。”然后他严肃下来。“答案是：不。”
“可是——”
“你有你的伙伴，我有我的马尔科夫装置。”他自嘲地作了个苦相。“只要他们内心不信任我，我就认定把它握住不放会更好。你信任我吗，Oliver？”
Oliver迎着对面投来的直率、穿透性的凝视。他打起时间战，以争取更多思考时间。他展开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把它捏成一个皱巴巴小球，放进泡沫餐盒里。“我想可以说，我自以为对你了解的一些事是没有根据的，或者根本就是不真实的。我还在探究一些事。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信任你——”他拿起自己的水。“但不是完全信任。”
Merlyn点了点头。“很明智。”
“你信任我吗？”
这回轮到商人考虑回答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我同意这一点。我也知道，直到最近，你仍然认为我是你的敌人。你不想犯下错误，也不想落入陷阱，所以你不会只凭表面就相信我的说法。”他摊开双手。“我想证明我自己，但在你相信之前，你仍是个未知数。如果你突然一激动，我可能会陷入不少麻烦。”
Oliver点点头。Merlyn对他仍怀有一丝畏惧，这个认知让他安心了一些，但显然，这种畏惧还不足以将Oliver列为有必要根除的风险。“如果你不愿意让出马尔科夫装置，至少可以移除对我团队的监控？”
令他恼火的是，Merlyn摇摇头。“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他解释说。“就拿Smoak女士来说，她绝对不会相信我，绝不信她公寓里所有的设备都被移除了。”
好吧，他说得有道理。“行吧，但我想进行清扫，把它们除掉。我不能明知它们存在，还把它们留在那。”
“如果你的同伴们不知道有——”
“他们已经知道了，或者说，至少是高度怀疑。这让他们变得疑神疑鬼。就算他们打算脚底抹油，也不会在自己的公寓搞出什么动静。”
Merlyn的脸色再一次暗下来。“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在我背后插刀吗？”
“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的。”
不情不愿地，Merlyn说：“好吧。你去跟他们谈谈，如果进行得顺利，就去干吧，把窃听装置清理掉。”他叹了口气。“但我怀疑Smoak女士不会这么容易被说动。”
Oliver皱起了脸。这男人哪见识过她的倔强。或者说，事实上......他大概真见识过。“她是能讲道理的。在适当的时候。”他咬着嘴唇内壁。Felicity的这个问题......很复杂，就像那位年轻女士本人一样。“当然，Felicity熟悉你们小组干的工作。但她对UNIDAC的科学家被谋杀一事很有异议。”他没有裹上糖衣，也不会委婉表达。他想当面表述得清清楚楚：Malcolm是个谋杀犯。Oliver不会让这件事被蒙混过去。那么，Malcolm会不会试图转移话题呢？
年长男人看起来心烦不安。“那是个艰难的抉择。”他慢慢地说。“最后我认为，那是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
“来保你自己的小命。”
Malcolm的眼睛微眯了一下。“没错，如果你想这么表达的话。无意冒犯，Oliver，但如果你被抓，或者被杀，你的家族仍然能继续经营下去。说实话，你的家族企业不需要你。你已经做了很大的努力，来确保这种依赖性永远不会发展起来。”他抬手做了一个分离的手势。“我是Merlyn环球集团的负责人。如果我被撤职......”他摇了摇头。“Tommy还没有完全做好接班的准备。”
“你的帝国就会这样没了？”Oliver讽刺地问道。
“我不只是为了自己。我还有大量的员工。我儿子的未来就靠这家公司了。他不应该再因为我的行为而受到任何伤害。”
Oliver消化着这句话。对方指的是Rebecca。Malcolm一定为儿子失去母亲而深深地自责。他杀人的理由虽然冷酷无情，但也是合乎逻辑的。“我的队员们试图以更高的道德标准行事。”他警告商人。
“你们有那种奢侈。”
“即使是你也必须明白，屠杀那些人是错误的！”
Merlyn稍微往后挪了挪。“我很后悔。”他承认，不过声音里没有歉意。“如果让我重新做一次决定，现在......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但我没办法挽回已经做过的事情。而且你要记住，那个实验室里的团队是有能力制造出引发地震的装置的。如果政府或军方掌握了那种技术......”
“别想把它描绘成替世界行道。”Oliver厉声说。“这也许能让你晚上睡得着，但我不信。”他把拳头抵在桌子上，站了起来。Merlyn坐在椅子上往后退，转了一个角度。Oliver沿着桌子踱步。对面的男人没有起身，但已经做好了应对Oliver攻击的准备。
“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期待。”Merlyn的声音很生硬。“这是我做出的决定，而我是要承受它的人。”
这似乎不对。Merlyn有钱又有特权，难道这就能让他逃脱谋杀罪责吗？Felicity说得有道理，如果Oliver不小心杀了无辜的人，那么他会怎么做呢？他会不会自首？“赎罪。”他说，声音从胸部低沉地响起。
“我愿意考虑你的建议。只要不涉及到我进监狱，或者毁了我的公司。”
Oliver又踱了几步，拇指的指甲轻敲牙齿。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为这些家庭的损失买单。这主意既愚蠢又粗鲁，更像是富人权贵标志性的可恶处理方式。但还有什么办法呢？他冒险向Merlyn提出了这个建议。
“Moira已经处理好了。”商人告诉他。Oliver眨眨眼睛。“UNIDAC的员工作为Queen联合集团应用科学部的一部分，享受了巨额的人身保险。”
Oliver转过身，以防自己的表情透露出任何想法。难道他的母亲早在那些人被杀之前就安排好了？那就意味着......她早就知道Merlyn要这么做。他的血液都凉了。他回过头来，非常想问母亲参与的程度，但他咬住了自己的舌头。Merlyn今天对他的态度很直白，很诚实。他真的想让这个男人回答这个问题吗？
Merlyn用自己的问题止住了他跑火车一般的疑惑。“杀人让你后悔过吗？”
“我......”他看向窗外，太阳从云层后出来，照耀着城市的光辉盛景。“我后悔......不得不杀人。”
“但你做了你必须做的事。”
“这不该是必须的。”Oliver穿过办公室，望着下面的星城。“至少不是在这里。”
Merlyn起身，走到他身边。“然而，你又一次没能看到文明城市和你那个岛的相似处。”
“你当时又不在那岛上。”Oliver尖锐地说。
“我在旅途中也走过一些荒蛮之地。”
“你当时不在那个岛上。”曾经，他并不知道那个岛上有什么在等着他。不是野生动物，不是原始自然。不，那些东西甚至算不上Oliver在那里受到的最小一部分伤害。
Malcolm退让了，接住了对方的斥责。
“我以为我们是为了让这个城市变得更好而战。”
“你说的没错。”Merlyn的语气中带着歉意，但也只有这么多歉意。
Oliver不得不对本次谈话记自己暂时领先。Merlyn对他诚实地表明了监视Diggle和Felicty的事，并且愿意放弃这一点，也鉴于不让出马尔科夫装置的考虑。Oliver对他的逻辑无可厚非，只要Oliver和他的团队不威胁这个男人 ，就不会发生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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