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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0

绿箭侠:绿与黑

Queen大宅 早上7:00

恐慌让Diggle的脚步在铺有地毯的大厅里加速。他冲进了Oliver的房间。他冲到那堆皱巴巴的床罩前,差点忘了古老的生存本能是很难消失的。“Oliver!是我。你很安全。你回家了!”

Oliver的眼睛猛地睁开一闪,目光扫视了房间一圈。

“没事的,我们只是想来看看你。”Diggle将电话设置为免提模式,放在床头柜上。

“谢天谢地,你没事!”Felicity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怎么了?是Lawton吗?”

“打开电视。”

“我在找遥控器。”Diggle说,把毛巾和衣服扔到一边。“你是只穿着小内内(skivvies)睡觉吗?”

“只穿小内内睡觉?我......当我什么也没听到......”

“我昨晚累了个半死,不想换睡衣。”Oliver对着电话呛了回去,“还有,我才不会只穿一条小内内睡觉。”

“噫——”

“那个嘛,你并不需要在短时间内从床上跳起来,”Diggle向他保证。“并没有必要。”他找到了遥控器,指向正确的方向一按,打开了电视。橙色的光芒将房间晕染出新闻画面中的场景。

Oliver的眼睛来回扫视着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我们已经绑牢了死亡射手,让他没法引爆炸弹了。”

“Merlyn。”Diggle低吼出这个名字。

“他不可能的,”Oliver说。“他必须要赶飞机。”

“所以你不认为他与这件事有关?”Felicity问。

“没有理由妄下这个结论。”

“Oliver,”Diggle说,“看看这火。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个仓库里没有任何东西是易燃的。当然,死亡射手身上有8包C-4,那会轰出一个巨大的坑,但它不会摧毁整个地方。”他向电视屏幕挥了挥手。“那是助燃剂作用下的大火。”

年轻人皱起了眉头。“所以Merlyn填满了这个地方,然后引爆了死亡射手?但为什么?”

Diggle只好挫败地叹了口气。“他可能骗了我们,因为我们骗他说要干掉Lawton。”

“等等,”Felicity插了进来。“如果是Merlyn先生带进去了助燃剂,然后死亡射手把它引爆了......这是否意味着他把Merlyn杀了?”

“我怀疑没有。”Diggle回答她,尽管这将解决他们所有的问题。他朝Oliver看了一眼,后者仍在床上坐着,一边咬着嘴唇,一边让思绪在脑海中飞驰。“他到底有没有真的离开这个国家?还是那只是一个诡计,好让我们在他杀Lawton的时候离开现场?”

“不,不可能是这样。”Oliver摇了摇头。“早在这茬子之前,他就告诉我他有离开的打算。Felicity,检查一下今天早上离开星城的所有航班。”

“他不是有自己的私人飞机吗?”

“好吧,先查查这个。”Oliver晃了晃腿,下了床。Diggle从椅子上的一堆东西中捞出一条运动裤,扔给他。Oliver的反应只是接住它们,并带着裤子进了浴室。

等他回来的时候,Felicity正在说:“Merlyn环球公司的飞机没有飞行计划备案,我也没在航班名单上找到他的名字。如果他用的是假名......那我就得花费好一阵子去看一遍机场的监控录像。”随着她离开手机转向在电脑上操作,她的声音变小了。“等等,我查到他的名字了。他订了一艘上午10点从港口出发的东南亚邮轮。”

“这哪里算得上是他几个小时后要赶的‘航班’。”Diggle抱怨了一句,看着Oliver。

在此期间,对方一直在翻抽屉,想找出几件干净的衣服。他保持沉默,没有表情的脸就活像一尊石像,但抽屉砰一声关上的方式说明了很多问题。“我们可以通过......我不知道,打电话给他的秘书,要求和他谈谈,来反复核实他的说法。”Oliver转过身来,肩膀紧绷,眼神黑暗。“如果他真的走了,我们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去寻找马尔科夫装置。”

“好。”Diggle感到一阵宽慰,这令他吃惊。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一直如此紧张。“然后也许我们就可以结束这场闹剧。”

Merlyn大厦 上午8:00

“爸!”Tommy急匆匆地穿过大厅来到起居室。“你看到新闻了吗?”

他的父亲站在沙发旁,面对着娱乐中心,一如既往地在穿着上无可挑剔。当Tommy走进来时,他把声音调小了,但平板电脑上亮起的图像是不会错的。“是的,我看到了。”

“你必须取消你的旅行。”

他的父亲转向他,带着他一贯的不慌不忙的平静。活见鬼,就算是有人拿机枪向他们扫射,他也照样一脸淡定。“我不会取消我的旅行。”

“你现在不能离开。”Tommy坚持说。他向屏幕打了个手势。“那是我们的仓库着火了!这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你不能把这个甩给我就走。”他的喉咙由于近乎恐慌而缩紧了,尽管他试图把这种情绪反应压下去。他不再是八岁的孩子了。

Malcolm握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脸。“Tommy,做个深呼吸。只是一个仓库而已。没错,是一个损失,但它不是一场灾难。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有日常开支。”

洞悉世事,这正是他所需要的。新闻频道把这场大火渲染得很轰动,但实际上,这只是一场意外。没有人被杀。大火没有失去控制,没有席卷整个城市。它被控制住了。Tommy吸了一口气。然而,他还缺少一件他需要的东西:经验。“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坦白。接下来会有调查、提问、填表——有没有罚款?他很迷茫。

Malcolm对这个问题也有一个答案。“你要给Nathan Grimes打电话,让他负责此事,而他将向你报告。Nathan是个老手。这就是为什么他是首席运营官(COO)。”他强有力地拍了拍Tommy的胳膊,然后从他身边走过,去收拾他的行李。

对,委派一个人去负责。只是Tommy不确定Grimes会不会帮上忙——Tommy要抢的不正是他的饭碗吗?曾经的他不是靠自己的努力往上爬,而是靠从公司的阶梯上走捷径,因为他是他老爹的儿子。到目前为止,Malcolm还没有给Tommy一个在公司的正式职位;他仍处于一种学徒的状态。Malcolm没有改变公司的管理人员,也没有撤换任何人。他所做的最“过分”的事情不过是把Grimes从原本的行政办公室调走,而Tommy则得以享受这间办公室的美妙风景。

不过嘛,他现在是个大男孩了,不是吗?他向他父亲要了这份工作,所以他最好习惯在他们的环境中与他们打交道。

他转身去帮他父亲拿行李。有两个小行李箱和一个沉重的双肩包。这对Malcolm来说不算太麻烦,但他不必自己一个人把它们拖上车。Tommy绕过他父亲,打开了后备箱。他们把装备放进去,然后上了车。

一路上很安静。Malcolm没有带他的公文包或笔记本电脑,因此接下来将没有什么可以占据他的注意力。他凝视着窗外,似乎在内省。Tommy记得,当他父亲说他必须离开这个国家时,他的声音和眼神中流露出的伤痛。那一天,Moira Queen狠狠重创了他的心。自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谈论过这件事,而Malcolm则坚持顶着一副仿佛无事发生的面具,继续过日子。但此后不久,他就预定了这次旅行。很明显,他仍然觉得有必要逃离。远离这一切。

他们避开了高峰时间的交通,在九点前到达了码头。Tommy把车停在拥挤的卸货区边上。他想离船更近一些,但Malcolm坚持说停在这里没事。他们两人来到后车箱前,把行李放在人行道上。

“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吗?”Tommy问。“我是说让我来负责。”他对掌权仍然很紧张。毕竟,他只干了几个月。

“Merlyn环球集团从一家当地的五金店发展成一个国际公司花了三代半的时间。”他的爸爸笑了,打趣道。“我不认为你能在三周内推翻整个帝国,即便你上房揭瓦。”

Tommy笑了几声。“这下可好,现在你给它下了个霉咒,然后自己跑了。”

他的父亲和他一起哈哈笑了起来,接着气氛又一次变得严肃。“要坚强,”他说,眼睛直直地望进Tommy的眼中。“要自信。一旦你做了决定,就坚持到底,不要回头看,不要再三猜测或者担心‘万一’。如果后来证明这确实是一个错误,那只是游戏大局的一部分。不要老是想着它,继续前进。”

有那么一会儿,Malcolm的眼睛移开了,陷入了自我沉思。当他转回视线时,他的目光更暗了一分。“我认为最难学会的是无情。在与人打交道的时候,相信你的直觉,但在一天结束时,客观地看待数字。如果预测结果不够好,那么无论你多么喜欢这些客户,你都得拒绝他们。”

Tommy点点头,在心里做着笔记。

“你会做得很棒。我为你感到骄傲,儿子。”

父亲的这几句话对他的震动很大。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他一直很怀念这些话,但现在这些话就这样撞进了他心里——他的父亲不是一个会撒谎或给予虚假赞美的人。他的这些话,句句出于肺腑。“呃那个......我们不要为这事这么伤感了。”Tommy说着,努力抑制住感情的波动。

Malcolm把他拉进怀里抱住。Tommy抱了他一会儿。然后他很有男子气概地拍了拍父亲的后背,两人分开了。

“好了,”Malcolm说。“我将离开一段时间。但我会和你保持联系的。”

“我不会有事的。”Tommy坚持说。

“那你该走了。”

“你不想我送你吗?”Tommy困惑地看着他爸爸。他原以为自己至少能帮着把行李搬到舷梯上。

“不啦,那样不吉利。”

“好吧,那,再见,爸爸。祝你......嗯,希望你能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他真心地祝愿。

Malcolm低下了头。“谢谢你,Tommy。保重。”

Malcolm看着Tommy的车消失在远处,直至融入其他车辆之中。人们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全部都专注于自己的人生道路。几分钟后,他拿起自己的行李,汇入了人流。即使他穿行于人海之间,他也感到与世隔绝的孤独,感觉自己并不真正属于他们世界的一部分。

他孑然一身。每个人的心里都多多少少住着某个人——爱人,配偶,家人,朋友。在人际交往的海洋中,Malcolm是一座孤岛。这时他想到了自己要是和Moira在一起的话会有怎样的不同,然后他的喉咙哽住了。他本可以爱她,而她本可以给他的生命带去新的火光。但一切都是“如果”。他咬紧牙根,摩了摩后牙槽,把跑火车一般的思绪咽进肚里。背叛是难以下咽的苦果。

他必须离开,离开星城以及星城留给他的所有过往和记忆。在被拒绝之后,他需要做点什么。他迫切地需要集中精力,采取行动,安抚他遍体鳞伤的心和受到重创的自尊。

他转过身,逆着向轮船走来的人潮,向出租车车站走去。他把自己的行李扔进一辆刚把乘客送走的出租车后面。Malcolm领着出租车司机沿着海滨往下开,来到一个商业化减少,萧条感更多的地方。这里没有人潮,罕有人迹。他付了现金并下车。这次旅行不会留有任何记录,不会使用任何身份证明。他朝船坞走去。

这个码头上停放着更大的船:拖网渔船、游艇、双体船。他经过几艘,来到一艘改装的拖网渔船前。船尾印有几个褪色的大字——“海上明珠号(Sea Pearl)”。它的引擎隆隆轰鸣,等待着开船。

有两个男人在舷梯的尽头徘徊。他俩都是看着令人生畏的彪形大汉,粗壮的手臂撑满了贴身的衬衫,鼓出硕大的肌肉。其中一个人抽着烟。另一个人打量着Malcolm,问:“你打哪儿来?”

“芝加哥。”Malcolm回答,努力表现出起码有一那么丁点心害怕的样子。在接受过战斗训练、杀了那么多人之后,很难再回想起害怕谁是种什么感觉。这些人根本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目光停留在他的外套腰部,检查是否有枪套的迹象。当然,他没有携带这种武器。然后吸烟的那个耸了耸肩,示意他通过。他照做了,另一个人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登上踏板,向前走去,来到舰桥上。一个狭窄的铰链式柜台将驾驶舱和船尾部分分开。站在柜台后面的人就是船长,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留着浓密的胡子,但头发稀疏,需要修剪一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眯了起来。

Malcolm放下他的行李,把手伸进他的上衣内口袋。他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柜台上。里面是一张写有他的假名的纸条、25,000美元现金,以及一张Malcolm正与一个五岁女孩做着色情之事的照片。

船长检查了照片一分钟。他们一般更接受拍立得相片——因为那些照片更难伪造。但照片纸上厚重的磨损表明它至少有几年的历史,而且经常被拿起使用。它通过了审查,船长把它放回信封里,唇角微微向上勾了勾。他并不沉迷于这种娱乐活动。他只为它提供便利。

船长转身把信封放进保险箱,然后把房间钥匙递过柜台。“3号舱。”他说,声音和表情都很平淡。“欢迎上船,射手座先生(Mr. Sagittarius)*。”

【*射手座/人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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