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

在林霜安心照顾怀孕的妈妈时，顾森这边的日子显然没那么好过。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顾森将一份签好字的文件推到桌角。桌案上的咖啡已经续过第三杯，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边缘滑落，在报表上洇出一小片模糊的墨迹。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张特助抱着一摞文件快步进来，脸色带着明显的焦灼：“顾总，李副总带着几位董事在会议室等着，说要紧急核对智能工厂项目的原始凭证。”他将文件放在桌上，声音压得更低，“他们还请了外部审计团队，说是……说是拿到了董事会的特别授权，要重新核查项目成本。”

顾森指尖在桌沿顿了顿，抬眼看向特助：“哦？他们倒是动作挺快。”

“李副总刚才在走廊里跟几位老董事说，项目亏损近千万，全是因为您批准的原材料采购价远高于市场价，”张特助递上一份会议记录副本，“甚至暗示您和供应商之间有利益往来，还说……说顾堂哥那边有您签字的‘异常审批单’。”

顾森拿起那份副本，视线扫过几行刺眼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拉开抽屉第三层，取出一个黑色U盘：“他们提到的‘异常审批单’，应该是上个月我驳回的那份增补预算申请吧？”

“是，您当时说供应商报价不合理，要求重新议价，”张特助点头，“但李副总他们伪造了一份您签字同意的版本，还找了家空壳公司做假账，把差价算成了项目亏损。”

办公室外传来隐约的争执声，李副总的大嗓门穿透门板：“顾总这是不敢露面了？项目亏成这样，总不能一直拖着不解决！”紧接着是顾堂哥假意劝解的声音：“李副总消消气，小森可能是一时没转过弯来，等他想通了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顾森忽然笑了笑，将那份伪造审批单的复印件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通知下去，今晚的会议我不参加，就说我在外地考察项目，明天上午才能回公司。”

张特助愣住：“可他们要是直接去找老董事长……”

“让他们去”顾森拉开抽屉最底层，取出个新的U盘，“你现在去做三件事：第一，让技术部恢复李副总电脑里近三个月的删除文件，重点找他和那家空壳公司的邮件往来；第二，联系审计部老周，让他悄悄核对外围供应商的实际流水，别惊动任何人；第三，盯紧顾堂哥的行踪，他今晚肯定会去找那几个被他攥着把柄的老董事。”

他将U盘塞进特助手里，指尖在上面点了点：“这里面是他们前几年做的那笔地产项目假账，当时没动他们，就是留着今天用。等明天把新证据凑齐了，咱们……”顾森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一次性把这两个蛀虫连根拔了。”

窗外的霓虹彻底亮了起来，将顾森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群消息提示——顾堂哥已经开始发“顾总失联”的谣言，嘴角勾起抹冷笑。有些网，总得等鱼全游进来，再收才最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