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停住脚步，纳闷地盯着拐过弯出现的身影，“教授，你为什么站在外面？”
“因为你不在里面……”斯内普感到局促，人在慌乱的时候总会想找点事做。他心想着魔药屋徘徊三次，墙壁上浮现出一扇门。
“你是来找我的？”
“难道你以为我是饭后消食才来到八楼的这处走廊吗？”斯内普看见许诺还站在原地，感到一丝恼火。
“我以为你是来拿东西的。”她嘀咕着走过去打开门，“你没把研究魔药时的仪器带走，我都收起来了。”
等许诺走到身边，斯内普才注意到她拿着一封皱巴巴的信封，眉头又是一皱。
有求必应屋内的光线很明亮，沙发边的多立克式烛台散发的光嵌入房间的每处缝隙。
斯内普觉得烛台很眼熟，尤其是上面缠绕的花藤，以防避免燃烧还施加了保护魔法，似乎是刻意打造。他的记忆忽然被倒放，脑中浮现出拍卖会场所发生的一幕幕。
夏夜的晚风吹动枝桠，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花香。他们坐在多立克式柱的凉亭中，眼前是阿芙洛狄忒的玻璃花窗，四周的灌木丛中盛开着岩蔷薇。
他在燃烧的火焰中亲吻了她的眼角，那是他第一次吻她。
斯内普望向蹲在蛇旁边的许诺，她是在回忆已经过去的夏天吗？
“又来了。”蜷缩在橱柜边的小青抬抬脑袋。
许诺的神情有些别扭，“斯内普来过一次了？”
“对啊，但我一动不动，他可能以为我在睡觉，所以没和我说话。不过说了我也听不懂。”小青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移来移去，“你们还是有点不对劲，我要走了。”
说完，它嗖地一下蹿进湿地环境的房间。
许诺不知所措地站起来，无意中四目相对。
斯内普刚迈出的脚步硬生生止住，因为对面的人完全是一副淡漠的模样。
“小青说你来找过我一次，是有很重要的事吗？”许诺现在不知道如何和斯内普相处，尤其是听到乌姆里奇的那些话，才意识到城堡里可能有很多自己没注意到的风言风语。
斯内普忽然将视线移向别处，“你去哪了？”
这句话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听到了许诺和波特互道再见，如果他们一直在一块……斯内普不想听到这种话。
干脆不要回答好了——
许诺真的没有回答，“课余时间做什么事，有必要告诉教授吗？”她的心中很烦闷，偏偏还不知道如何发泄。
斯内普又将视线移回她的身上，眼中不可控地闪过一丝惊讶。他以前居然没发现许诺闹脾气时的样子……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感觉很像弹跳盒。炸开的盒子可能会吓到别人，但飞出的花瓣却携着愉悦而来。
可下一秒他就被刚发现的新大陆泼了一盆冷水。
“难道你也是让我别再霸占有求必应屋的？”许诺心烦意乱地哼了声，“我不走，除非邓布利多——”
斯内普意识到自己的沉默使她误会，便打断问道，“谁不让你用这间屋子了？”
他走过去，终于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近。
“你一直用着有求必应屋，就算别人心中有需求在走廊徘徊多次，墙上也不会浮现门。”斯内普猜测地问，“是波特吗？”
除了知道这间屋子的人想用，不可能再有人发现。
肯定是布莱克又和波特说了什么。暑假在凤凰社见到他时，他就说萨拉查·斯莱特林建密室是对其他学生藏私，还对波特不能进入有求必应屋感到愤愤不平。
“不算是……”许诺意识到误解了斯内普，声音顿时没了底气，“但哈利告诉我布莱克会写信和我谈谈这间屋子的使用权，我没问是为什么。”
斯内普低沉地说，“狗爪子伸的可真长。”
许诺认同地点了下头。
“所以，那封信是布莱克寄的？”
“不是。”许诺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信封，边拆边说，“我差点忘记看，是托兰寄的……”
斯内普刚要松弛的神色再次晦暗，她越来越能轻易影响他的情绪了。那小子为什么要给她写信？他们一直保持联系吗？
“有什么毛病——”许诺瞪大眼睛，“他居然说我很快就会见识到巫粹党的忠诚！”
“看来你对黑巫师有很深的兴趣。”斯内普深吸一口气，讥讽道，“巫粹党余孽也都一把年纪了，传播格林德沃的观念对后人也造不成太大影响。就算召集了很多巫师去劫狱，说不定看到的是格林德沃病死在天寒地冻的纽蒙迦德。”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观察许诺的反应，却见她只是困惑地对信纸施显形咒，随后便把信纸递了过来。
“你看看有没有奇怪的地方。”许诺说，“纸上只有这一句话，太莫名其妙了。”
“他在卖关子，等你的回信。”斯内普略带嫌弃地微微后仰，并没有接。
“噢，那我一会再写。”许诺把信放回桌子上，还是眼前的人更加重要。“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皮皮鬼往乌姆里奇办公室扔粪弹的事已经传遍城堡，我在地窖听说当时你在被她关禁闭……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这是关心吗？”许诺坐在沙发上，双目盯着墙壁上的影子。
斯内普的喉结滚动，语调低沉：“是……”
“每个被关禁闭的斯莱特林学生，你都会关心吗？”许诺的声音里隐藏着连自己都没注意的期待。
斯内普凝视她的侧脸，觉得像在看一张失焦的照片。
倘若他把缄封在心中的感情诉说，他们真的可以成为恋人吗？会有期限吗？
斯内普犹疑着嘴唇微张又闭上，只感到有一团莎草纸堵在喉咙里，摩擦得生疼。
许诺对着影子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明知道斯内普不可能坦诚却还要问，活该自己伤心。
“我要休息了。”她起身往卧室走去，“教授请自便，毕竟这也是你的魔药屋。”
被带着情绪关上的门发出巨响，震得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两颗心脏颤了又颤。
斯内普甚至不敢看一眼紧闭的门，只是拖着双腿往出口沉重而行。
他就是这样别扭、胆怯、懦弱……她有大好的未来和光阴，她在霍格沃茨学习，没有见过太多城堡外面的人。但是等毕业后，她可以去见证缤纷的世界，难道还会认为他是最好的选择吗？
艾琳曾说过，托比亚以前温柔体贴，她说他爱她。但是在斯内普的记忆中，母亲面对父亲时，却往往流泪最多。
是托比亚的爱情变质？
还是艾琳没有看穿他的谎言？
斯内普在魔药上充满自信、在咒语方面自信、在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的领域自信，却唯独在爱情上是个自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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