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洞穴

水潭从外面看来只有数丈方圆，但底下却极为开阔，并且有石柱林立，看不出这些石柱是天然生成，还是有人开凿而成。张起灵注意到有一些残阶铺在潭底，被水草盖着，不知存在了几千几万年。

怪物在石林间自由地穿梭。多年来在这片水域进进出出，怪物对每一根石柱都十分熟悉。只是苦了张起灵和王胖子，需要时时小心注意，提防撞个头破血流，更怕飞索缠在石柱上，将自己困死在潭底。

怪物拖拽着他们在水底潜了有二三十米。巨大的水压和疾驰的速度压迫得两人胸口发痛。缺少氧气的肺泡几乎要爆炸。同样几乎爆炸开的是心脏：倘若怪物一直这般行走，不多时人就要被活活溺死于水中。

潭底深处，怪物缓缓停在了一个熟悉的洞口前。往昔它能自由进出的庇护所，此刻却变得遥不可及。那柄长戟横亘于洞口，冰冷的金属死死抵住了狭窄的通道。长戟的长度远超洞穴口径，锋利的戟刃在幽暗中闪烁着寒光，宛如一位沉默而坚定的守门者，无情地阻挡着怪物归巢的脚步。

怪物在洞口逡巡了几秒钟，当确认无法回到那熟悉的巢穴时，绝望与愤怒瞬间将其淹没，它再度陷入狂暴状态。只见它猛地以头颅撞击洞口，那巨大的冲击力不仅撞落了长戟，还撕裂了自己的口腔，鲜血如失控的喷泉般再次汹涌而出，在幽暗的空间里溅起一片刺目的红。

一直这样拖下去，他与王胖子迟早会缺氧而死。

想到潭底那个洞窟，张起灵决定置死地而后生。

他强行揪住了怪物的尾巴，往那漆黑的洞穴而去。因为怪物全身都会罩着一层坚硬如铁的鳞甲，只是不知裹了一层什么黏液，滑腻腻的着不上力，唯独尾部，大概由于经常甩动的缘故，粗糙如砺，且长着肉刺，被张起灵一抓即中。

整个洞穴大小仅容怪物勉强通过，所以它的速度不由得减慢。所幸它的尾部要比最粗的腰身细上不少，因此攀着张起灵与王胖子两个人，却也不会显得拥挤。两人只觉得洞穴四壁异常滑溜，似乎有什么生物在上面生存，分泌出白色黏液。每次怪物进进出出，便会在身上裹上一层黏液。

说是洞穴，实则就是个长约3米的甬道。出了甬道，岩洞豁然扩大了数倍，且有约半米高的落差，水流登时湍急起来。怪物借助于水势冲出道，摇曳了下身体，畅快地往前游去。

极度缺氧的王胖子眼前一黑，手中无力，从怪物的尾巴上脱落下来，张起灵不假思索的身手揪住了他的衣服，于是两人双双从怪物身上脱离。

洞穴里的水流湍急，张起灵发现了端倪，拉着王胖子稳住身形，这一站之下，他们竟然意外的发现，脑袋能探出水面之上，洞穴里面竟然有空气，对此刻的二人来说，最鲜美不过。

大门口鼻，并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将胀裂的肺泡在缺氧的抚慰之下，渐渐的平缓下来。

“胖子！”

张起灵拍了拍王胖子的脸，他逐渐恢复了意识。

张起灵趁机，从身上摸出一盒防水的火柴，划亮了一根。

火柴照亮了洞里的情形。

两人眼前的岩洞空间骤然开阔，相较于之前狭窄的甬道，此处的高度足足提升了两米有余。石壁下半部分因长年浸泡于水底，被一层湿滑的青苔所覆盖，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而水面之上的岩壁虽然同样粗糙，却勉强能供人落脚攀爬。地下暗河潺潺流淌，在寂静的岩洞中回响，更添几分幽深诡秘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