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易潇然发誓，他绝对没想过让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

他只想让两个女人都好好的。他不认为这也是一种错。

他是爱胡芸芸，这种感情作不了假，也否认不了。

胡芸芸跟了他四年。四年里，即使刚在一起时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但胡芸芸的好，也让他在四年的时间里，转换成了一种依恋，是的，依恋。胡芸芸给他的安心，他无法拒绝。

所以，面对胡芸芸一如既往的关心，他拒绝不了，接受不来。

他还是会陪着胡芸芸去各种饭局，还是会在她在父母家里时回去吃饭，还是会陪着她去逛逛街。

胡云芸是懂事的，她所要求的一切，他都找不到理由来拒绝。

可是，胡芸芸又好像变了。以前的她，干练，中断，温婉居家，做事成熟。现在的她，有了更多的小女儿情态，她也会不管不顾耍脾气，又哭又闹随心所欲。

易潇然对她有愧疚，这愧疚是无论用什么弥补回来的。

于是，他用着最大的耐心去包容她。胡芸芸越闹一分，他的愧疚就减少一厘，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看待这种畸形的关系。

那是胡芸芸不知道第几次喝醉。这也是易潇然不知道第几次来接她。

一帮朋友们看着他们这样，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说是折磨，两个人又没到生死仇怨的地步，男有情，女有意，月老的红线过了期，褪了色，也还是红线，缠着他们俩。说是爱情，可这又算哪门子的爱情呢？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同时爱两个女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易潇然的心，真真正正的，是在W市，在那个小老师的身上。

易潇然到的时候，胡芸芸被几个人扶坐在卡座上，周围是舞动的疯狂的身体曲线。她软软瘫坐在那里，又哭又笑。嘴里念念有词，音乐太大。他只能架起她就走。她说什么他完全听不见，只感觉到她的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酒气缠着她身上的香水味不停的窜在鼻子里。

易潇然觉得他要疯了！

他将胡芸芸固定在驾驶座上，一路狂飙。他此刻无比疯狂的想念黎青。明明才分开几天，可他就是疯狂的想念她。身边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从坐上车就很安静，静静地闭着眼，头歪向一侧，像是睡着了。

胡芸芸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他将她放在床上，草草给她裹上被子，退了出去。

他拿起手机，电话还没拨出去，又掐断。黎青少眠，此刻半夜，给她打电话，吵醒了，她势必是再睡不着的。况且他今晚这里的情况，确实不适合跟她联系。

他打开微信，给黎青发了一句“老婆，我想你。”

他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黎青，就算情到好处时，他也只是搂紧她一声又一声叫着“宝贝”。

他觉得“老婆”这两个字太贵重，誓言感太沉重，不能轻易许出口。就算是叶小莱，他青春的朱砂痣，就算是胡芸芸，陪了他四年的女人，他都没有将这两个字送出。

他总想着，一定要等到他们结婚时，他一定要用最诚挚，最热烈的声音喊出这两个字，对着她。

他闭上眼，头扑进被里，他能想象黎青此刻黎青睡着的样子，她睡觉时总爱蜷缩成一团，小小的一团，将自己团团包住，像一只裹在蛹里的胆小的小蝴蝶。睡觉爱皱眉，爱喊他的名字，不是易潇然，是潇然。睡觉还爱噘嘴，脸颊和鼻子捂在被窝里，捂的红红的。可爱极了！

易潇然想着想着笑出了声，他想起总是被黎青蜷缩着睡抵的他难受，只好将黎青架在他身上，强迫她直着睡的那晚。待他醒来时，他已满脸的口水，好像，那是黎青睡得最好的一个夜晚，没有中途醒来，一觉睡到天明。

他想，下次去见她，一定要改改她的睡姿，不然，以后有了小孩，他和孩子只能去打地铺了。

“潇然。”

一个女声将他的思绪打断，外面的灯光透进他的卧室，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她神色清明，端着一杯酒，昂着头朝外点了点：“喝两杯？”

易潇然翻身下床，看了眼手机，已经两点半多。

他起身理了理压皱的衬衫，眉头皱了一下：“不早了，芸芸。”

“你不是还没睡？怎么，跟我喝杯酒都怕？”

易潇然抬眼，深深看了一眼，就着她的手将杯中的酒喝尽：“陪你。”

易潇然换了件居家睡衣，浅蓝色的，上面印着稀稀的卡通人物。这是黎青强硬着给他买的，他的衣服多灰色，黑色，她不喜欢这种色调。他顺着她，将众多套的其中两套带回了J市。胡芸芸胡芸芸换了一件衣服，深v的丝绸裙。她很少穿这样的衣服。大概是新买的。

看到他的睡衣，胡芸芸些许惊愕，带着些自嘲：“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穿这种衣服。也从来，没有给你买过。”

“挺可爱的。我蛮喜欢的。”易潇然一口气闷了几杯酒。胡芸芸就这样看着他，嘴角含着笑，眼里有着深深的悲哀。

易潇然匆匆转过头，假装倒酒掩饰，又猛灌了几大杯酒，顿了顿。复又抬起头。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芸芸，我爱过你，是真的。”

胡芸芸嘴角的笑终于停住，她没想到易潇然说的第一句话是这句。她想到的是无数个对不起，想到的是我们就这样吧，想到的是我们不再见了。可他第一句话是“我爱过你”。这一句话，抵过千万句话，也抵过千万只毒箭。

一句爱过，是曾经，是放下，是恳求，是了结。

易潇然真的狠心，一句爱过，就把什么都抹杀了。

“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个！”胡芸芸的泪像汹涌的洪水，毫无方向的到处乱爬，她仰着脸看易潇然：“别伤害我！求求你了！”

“芸芸！我们就这样吧。以后，别见面了。今天，最后一次。”易潇然不去看她。又喝了几大口酒。他的心很难受，就像是一块寒冰突然塞进他的跳动的心脏，剧烈的寒意将他的心脏冻到收缩，一阵一阵，无法忽视。

“我一直以为我很无趣，总是太过于独立，太过于懂事，所以，让你失去了兴趣。我努力改变，学着别的女孩子撒泼，无理取闹，将我的脸，我的尊严，踩在脚下。我以为你对我的包容，我的有求必应，是因为心又回来……我坚定你爱我！”

“我甚至在想，如果这是你喜欢的方式，我宁愿改变，你喜欢什么样，我就变成什么样！”

胡芸芸站起身，去拉他的手，覆在她的脸上。

“你看看我！看看我！”她哀求着。

“我比她漂亮，年纪也比她小。家里也有钱，对父母孝顺，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你看看我！我什么都比她好！”

“芸芸，别这样！”

“不不不！潇然！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要你，只要你爱我！”

胡芸芸越说激动，她觉得她要疯了。她心想，只要易潇然肯回到她身边，她可以容忍那个女人的存在，只要易潇然，跟她结婚！结婚！结婚了就好了！等易潇然的热情过去，那个女人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胡乱去找易潇然的唇，她要易潇然爱她，她不信她会输！

“芸芸！”易潇然猛的的直起身，力道大到她毫无防备趔趄摔倒在地。

她听到易潇然头顶那一声“对不起”。她看到印着卡通图案的裤脚掠过消失，带起的风，迷了她的眼。

她不管不管的起身冲上去，她知道，今夜过后，她和易潇然再无可能。

易潇然没有防备，被她扑倒在床上。灰白的床单上，是他和她。他用力去推，可她使劲的环住他，紧紧的贴着他。她一脸恳求，一脸悲哀：“一次，就一次！放过我，放过你。放过我们！”

她拉过他的手，缓缓钻进丝绸的的下裙。他惊讶的发现，里面一片滑腻。细腻的火热是心脏的颜色。

他听到胡芸芸在他耳边的哭声，像猫叫，像夜里凄凉的风过树梢的沙沙声，是四年他和胡芸芸在这间卧室里的的笑声。

他在恍惚中，进入了一个罪恶之花繁茂生长的世界。他看到胡芸芸的肩上，腿上，腰间，都是那种花，绚丽殷红。暗夜里，一次又一次，绽开，凋谢。

易潇然，知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