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祁嗜
“海拉尔有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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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鸣校园HE文/微皓史成双/第一人称/多私设
今日菜单:海盐系薄荷糖/老北京味儿的海拉尔羊肉串
饭菜制作人小祁祝大家生活顺遂,用餐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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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陈先生的初恋是在什么时候呢?”主持人看向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的陈天明。
陈天明低头笑了笑,“严格来讲,我当年早恋了。”
一
我出生在海拉尔,十六岁来到北京读高中。
我当时成绩并不好,垫着底儿考入了北京四中。
家里人当时是在西大街租了房子,我记得房东常常拍着门来催我妈妈交房租。
我考进四中的那一天,妈妈做了满桌子的菜,给我买了套新衣服。
不知道是福是祸。
高二之后我报了理科班。
对门的李栋问我为什么,我说,像我这样,整天为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发愁的俗人,哪有时间体会诗情画意。
现在我觉得,那简直是我这辈子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高二开学的第一天,我迷路了。
没错,我在北京四中迷路了。
学校翻新,以前的有些教室变成了生物实验室和教导处,记忆里的转角成了死胡同,落地窗成了主任办公室的门。
再加上高一的时候成绩差,从没被差遣过什么,又不想满楼乱窜,所以我的高一生活,大多数是在睡觉中度过,因此我连高年级楼层什么样儿我都不知道。
以前老师对我的评价是,我是一个特别乖的差生。
每天穿校服,不迟到不早退不作弊,不染头不吸烟不喝酒,不旷课不逃学不打架,学习不好的原因单纯就是学不会。
我挺烦别人说我乖的。
之前老师觉得可惜,找我补课无果,从此就默认了我在课上睡觉。
北京四中是真的大,早读铃响,我也没找到班级。
我在走廊里穿梭,只顾着抬头看着门牌。慌乱里我撞上了一个人,他比我高一头,没拉校服拉链,我看到他穿着一件蔚蓝色的衬衫。带着浅浅的渐变,还有几只模糊不清的海鸥。
春天的阳光充足,阳光穿过飞絮照在他的衬衫上,就像一片波光粼粼的海。
我没见过几次海。海拉尔是没有海的,记忆里一望无垠的贝尔湖现在也没有我眼前这小小的一方海面吸引人。
他叫蒋易,新来的高二学生。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同学你好,请问二年三班在几楼?”他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尴尬得想原地消失,和他同班的我,居然也不知道自己的班级在哪儿。
后来他扯着我乱窜,拐了几个口之后,卡在老师点名之前,我们来到了教室门口。
真丢脸啊,陈天明同学他竟然是在一个新生的帮助下找到自己的班级的。
蒋易做了自我介绍,目光总有意无意的落在我身上。
因为我是他在这儿认识的第一个人。
我的心跳因为刚才的狂奔还没有平息,我就那样注视着他,注视着他身上那片海。
那一刻我仿佛失去了嗅觉和触觉,五官的感受统统集中在他的身上。
以及,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二
蒋易的个子比我高,老师安排他坐在我的斜后方。
蒋易来之后的第一次考试,他考了全校前五,一举打破我们班委一年来的全班第一的统治。
蒋易学习很好,人缘也好,老师同学都喜欢他。
于是,他被老师调到了前排。
后来,他竟成了我的同桌。
高中两极分化严重,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的班主任对我寄予如此厚望。
只是这下,觉也睡不安稳了。
从地理位置来看,我周围的那一圈,占领着班级成绩单的最后几行。蒋易来了,就犹如天使降临,在我们的人间闪闪发光。
我能做的只有不影响他学习。
但蒋易他不这么想。
他想把我带起来。
我告诉他我很笨,不要对我有什么指望。
我一点儿也不想耽误他。
三
我知道蒋易的书包里有本书,很用心地用棠纸包了第二层书皮,但他从来不看。
有天中午,老师吩咐他去印卷子,我看见他的耐克书包咧着个大嘴,那本包着没有任何图案的书皮的书就露了出来,在一堆的花花绿绿的练习册中格外扎眼。
他脾气那么好,我看一眼,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关于他这本书,我一直都很好奇。因为这是他唯一不允许我碰的东西。
除此之外,他的教科书,他的笔袋,他的校徽甚至他的橡皮擦我都看了好多遍。
我记得他物理书扉页上的小涂鸦,我曾经也用铅笔在那儿添上过几笔。
我拿出他那本书,轻轻拆开第一层书皮。
两张书皮之间,夹着一张小小的照片,蒋易的。
一只白色的,左腿有些瘸的小鸟。一只白净的手摩挲着它的脑袋,闭着眼睛,享受得很。
我认出那是蒋易的手,他的食指上有茧。
我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想着自己就是那只小鸟。
这是什么龌龊的思想。
我想我闭着眼睛想象时的表情几近虔诚。
直至我的发顶有了实感,我突然睁开眼睛,眼前是和照片里一样白净的胳膊。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愿望成真,变成一只小鸟了。
“看我东西不和我说啊?”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插在我发间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
我仰起头,却还是眯着眼睛。
后来他的手指离开了我的头,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像一只宠物猫一样享受的样子是多么失态。
我的心怦怦直跳,“你,你这鸽子挺好看的哈。”
蒋易斜着脑袋看我的眼睛,背着光的他眼睛是琥珀色,我低下头,心要蹦出来。
他笑出声来,“小朋友,那是海鸥。”
四
自习课的时候,蒋易他要求我上主课的时候不睡觉。
“可是真的很难哎,我听不懂…”我颓唐的把脑袋埋进臂弯里,趴在桌子上。
他当时什么也没说,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
他的指尖很凉,在我脑袋上停留了一秒不到。
但足以让我全身颤栗。
他轻轻的转了两下笔“小朋友,你不好好学习,以后谁养你啊。”
我瞪了他一眼,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写点基础题。
我有过压轴题满分的幻想,那天状态不错,再加上旁边坐着个学霸,氛围渲染,我开始研究大题。
后来我脑袋快要裂开,也没写出个所以然,精神疲惫地拿着笔就睡在桌子上。
迷糊中,有个人轻轻刮我的鼻尖。
“我养你啊”
“甜明。”
我皱皱眉头,嘟囔了一句”叫我陈天明”
“小熊不许炸毛。”
五
蒋易给我送早餐有一段时间了。他知道我的口味,为了他的,我在家里一般吃的都很少。其实也不是蹭吃的。
只是如果他送我早餐,他会在胡同口等我,那样,我们聊天的时间会长一点。
那天去了学校,蒋易兴许是因无聊,拿着一把刻刀把玩着,割着书桌边翘起一角的小木条。
割完才发现割错了,他割的是我的。
他有些尴尬地抬起头看我。
我看着书桌翘得很严重的木条,板着脸看他,向他伸出手。
“啊?”他好像觉得我生气了。
“刀给我。”
我接过刀,很用心开始割木条,把木条完全割下来,“你平时喜欢往我这儿靠,我怕木条刮碎你的衣服。”
他愣了一下,又来摸我的头发,“谢谢小熊。”
“干嘛叫我小熊?”
“啧,又炸毛。”他的脸上笑意不减。
“你好像,很喜欢摸我的头发啊。”
“不好么?”他反问道。
“挺好。”我别过头,耳朵上烧红一片。
六
小透明是没有资格被邀请参加同学聚会的。
假期的时候有人组织了一场聚会,在火锅店。
请了二十来个,蒋易带我去的。
“他们没邀请我。”我和蒋易说。
“没事儿,我带着你去,他们不能说你什么。”
我没再说话,心里想着去了之后他们看见我不请自来会是个什么反应。
好吧,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根本就没有人能注意到我。
只有我坐在蒋易的身边,他的那些个哥们儿和他喝酒的时候,碍着什么所谓的面子,他们也和我喝。
这没什么,这样的待遇我已经习惯了。
可是,真的有人关心我。
蒋易帮我拦下了所有的酒。
还真拿我当小朋友看啊。
天黑的时候他们嚷嚷着去歌厅玩儿,我和蒋易没去。
“我送你回家?”
蒋易喝的多,他说让我带他去北海桥边。
“我第一次喝酒,”蒋易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睛吹海风,“挺难喝的。”
他晃了晃脑袋,转过头看着我,他突然笑起来“你说,这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你怕不怕,”
“我把你吃了”
对上他那双迷离的眼,我上前一步,“那你吃吧。”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怎么这么干净啊”
他抱住我。
“有点奇怪啊,”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我浑身僵硬着不能动,“陈天明,”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我哭了。
“你别喜欢我好不好。”
“我不是好孩子。”我心里没由来的恐慌,就像小时候怂恿朋友去偷柜子里的糖。
我怎么能带坏你呢。
“你还有你的大好前途…”
“那你甘愿自己没有前途吗”蒋易看着我的眼睛。
我看着黑夜里泛着光的北海,突然想起我见到蒋易的第一天。
“我没机会了。”我低下头悲哀地笑笑,海风吹过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头发该剪剪了。
蒋易抿起嘴唇,“明天,就明天。”
“明天什么?”
蒋易酒劲又上来,皱着眉毛仰着头,海风抚平他的眉头,却吹不散他脸上的红。
还有眼底浓得化不开的哀愁。
“明天,我帮你,”蒋易死死握住栏杆,“看天明。”
“我拉你上岸,好不好。”
我吻了他。
我和他说,“这个吻我先欠着,等我们毕业了,你再吻回来。”
七
蒋易是真的行动派。
第二天下午,他给我发了条微信。
「你介意我来你家和你一起学习吗?」
我下意识摇摇头,意识到他看不到,又打字过去「不啊」
然后就有人敲我家的门。
他向我妈妈询问,征得妈妈同意,我带他去了我的卧室。
蒋易就这样瞬移到我的面前。
“你们学霸都这么雷厉风行吗?”
“嗯呐”蒋易翻他的书包
“瞧不起姆们学习不好的呗?”我梗着脖子问他。
“也不是”蒋易又来揉我的脑袋,“我是来帮你的。”
“名次前进十名有奖励”
“别用这种骗小孩儿的计量OK?”
“那你来试试”
“啊我的妈真的好难”
“我教你”
二十分钟后。
“我好像听懂了…”我趴在桌子上用笔在本子上划拉着“但是我好困啊”
“我把你塞冰箱里”蒋易弹我的脑袋,“再写一遍就不用复习了,快。”
“我家冰箱又不是双拉门的,根本塞不进去”我直直身子,很快写完一页纸。
蒋易又给我出了道题。
“哦吼,你竟然做出来了”
“你看你还是瞧不起姆们学习不好的”我开心得要死,一脑袋扑在他怀里。
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做题。
耶,得逞了。
那天我效率蛮高的,学会了不少题,写作业的时候也是前所未有的顺畅。
天黑的时候蒋易要回家了。
我从冰箱里掏出了个盒子就扔给他
“蛋糕。”
“大哥,这是披萨。”
“哎呀都一样啦”我把他推出门。
“砰”
空气瞬间安静。
大爷的,又心动。
听到这儿,台下纷纷传来一阵起哄声,陈天明也跟着傻乎乎的笑。主持人笑着揶揄“看来,是我们陈先生先动的心咯?”
陈天明低下头,眉眼却是弯弯,心里的欢喜怎么藏也藏不住。
突然有人抢过他手里的话筒,将他整个人揽在怀里,台下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怀里人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红。
“我家小熊有点儿累了,剩下的故事,我来替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