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空看着平静的陈醉,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怖,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压迫。想到当时他送这位小姐来的时候那个紧张慌张的样,顾空忍不住抹一把汗。最后,他还是努着力,多说了一句。
顾空医生陈总,其实连小姐的病并不严重,这世上最难医的总是心病。
陈醉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吗?只是连偶花应该连自己都不想见吧!所以他只能把希翼寄托在医学上。起码身体没事也是好的。
陈醉你们好好照顾她,要是出什么意外唯你是问。
他心里的怒火不知想谁喷发,撂下一句话后风风火火地离开。
来到医院的外地,他对自己身边的年轻人说。
陈醉你去查一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连偶花,所以就算是心情不好,他也知道连偶花不会随便发脾气的。从小她如同一朵不染尘俗的藕花一样,苟不言笑,一直都是一副大小姐模样的风度,待人谦和有礼。医院里的护士敢明言讽刺她,就是她根本没有把这一切放在眼里。今天倒是有些奇怪,事关她,陈醉不得不重视。
陆皎微微瞥了眉头,不满道。
陆皎少爷,你怎么对连家的事这么感兴趣,老爷说了连家很复杂,就我说这种事情能不掺和咱就不去掺和了。
陆皎虽然是陈醉的保镖,但两人从小在一起长大,情如兄弟。他也没听过陈醉和连家有瓜葛,但是陈醉这次对连家的是有点太上头了,他不得不多说一句。在他的认知里,并不知道连偶花对于陈醉的重要性。哪怕是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陈醉也不敢轻易透露自己的事情。因为他知道他的喜欢对于偶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她一直都避着自己。陆皎能够知道的,便是连家对于陈家的恩情罢了。
而且,那连偶花还很不识趣,擅自把婚退了,闹得两家不快。要不是老爷子在意两家之间的情意没有计较,都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醉目光如鹰,勾得陆皎心忐忑。
陈醉这是什么话,陈家与陆家本就是君子之交。这个时候弃之不顾,我们家成什么样子。陆皎,有些事情不能太计较了,她不想要这婚姻,并不会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
陆皎可是……
陆皎想多说两句,却被陈醉那严厉的目光审视着,嘴唇异常坚硬,张不了口,不情不愿地同意。
陈醉想了想,自己还是去看看她吧,毕竟这么多天了,作为一个友人的身份也足够了。
陈醉去看连小姐吧!
陆皎一惊,但也乖乖地跟去了。
陈醉迫不及待地奔向那件病房,心里既高兴又紧张,马上要见到久违的她,一时间竟不知所措。是太久了,也是太难了。明明两家人总是时常相聚,可他见她却总是不易。大概是自己怯懦,不敢奢求她的喜悦。
陈醉镇定的外表包着一颗小小的心,小到只能容纳一个人的位置。
来到病房的门前,那宽大的木板他竟然不敢打开,见到他偶花会是怎样的心情,他憧憬着又不敢去揣测。
陈醉嗓子眼不停地跳着,仿佛被无形的大石头压住,嘴巴不停地颤抖。
门就像施了法一样地迷惑少年前来开启,那里住着少年心里最美的宝藏。陈醉一把推开门,小心翼翼地缓缓进来,不敢踏出声。
陆皎默不作声,只是紧紧地跟着陈醉。
一间豪华而优雅的房间空荡荡的,四周弥漫着恐怖的白色压迫感。
地上的药瓶已被打碎,稀碎稀碎的玻璃片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点点白光,几粒药片散落一地。
那蓝天荷池显得格格不入,暗着天色,已无半点色彩,黑白相间描绘世界的风景。
陈醉绕着房间看了一圈,目光直逼那张乱糟糟的床,他的脚步紧逼,靠在床边跪下来,手指在床单上自由地抚摸,享受着连偶花残留余温的传递。
显然偶花已不在这里,静静地。
陆皎连小姐怎么不见了?
陈醉她……,应该是回家了吧!
果然啊!她还是那个她,陈醉冷笑一声,自己的关心果然还是多余的。
他失望透顶,对于自己。
陆皎少爷。
陆皎本来对这个连偶花就没什么好印象,现在更差了。这个女人真是无情,说走就走,随心所欲到没把任何人放在眼底。从小到大净看她耍大小姐脾气了,真是为自家少爷鸣不平。
少爷那么关心连家,现在连偶花消失得无影无踪。哎!一切都成了一场空啊!
陈醉看着床发呆,像是个面壁思过的罪人。
突然,陈醉的口袋传来电话的铃声。陈醉掏出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铃声伴随着隐隐约约的不安和恐惧。
恍惚间,他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狡黠的声响。
路人甲陈醉,陈总,久仰了。
陈醉面无表情,手指忍不住要按住“取消”的键了。
路人甲我知道你在听,而且要挂断了是吧?
声音越来越放肆,被猜中的陈醉缩回了手,饶有兴趣地听下去。
路人甲不说话?
路人甲没关系,连小姐在我这里可是说不出话呢?
陈醉你想要什么?
陈醉对这绑架的戏码见之又见,实在是生厌。只是这会是连偶花,他不能坐视不管。
路人甲这连小姐真是一副好面容啊,但我也不是好色人,单独喜欢钱!今天晚上一个人拿一千万来亭台楼阁,记住,一个人!
陈醉亭台楼阁?
陈醉大惊。
路人甲对,记住,她在等你!
电话戛然而止,“嘟嘟嘟”回荡在整个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