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他三更灯火五更鸡,工作不觉春更深。长年累月地回访,考察,开会,生产,销售,回资。
第二年,他踏破铁鞋无觅处,觅得良机一时欣,解得危机万石落,落叶风雨阻无碍。终于是为建荷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承包了齐桑市的灯光项目,用陈家的名誉担保,建荷才重新运转。天知道,他这些年喝了多少酒,求了多少人,赔了多少笑脸,才换来这么个机会。还好这个项目取得圆满成功,建荷才满血复活,重新回归正轨。
第三年,亭台楼阁被列入不规建筑被要求拆迁,也是陈醉据理力争,勇于私斗,以敌借敌。第一次,他知法犯法,对于好说话的送礼贿赂,对于不好说话的收集黑料,寻找突破口无孔不入,才保得亭台楼阁无恙。
三年,如一生漫长。
他受的苦,可以说是连偶花的几万般。连偶花她可能冷血无情,而陈醉看似无情却最是多情。
连偶花回到家,还是一如既往地清冷,墙壁苍白如雪,毫无生气。她轻叹一声,直接一屁股赖在了沙发上。她伸了个懒腰,打开了手机,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了。
老板连偶花,新来了几个偶像练习生,一个月要求他们变成一个专业的舞者,我们公司就你最厉害了,这件事就由你来办了。
什么鬼哦!
连偶花一恼,平时加班就算了,这种活还要来找她,想得挺美的。她可不是免费的劳动力,老是使唤她,她也是有情绪的。但是呢!她现在找工作也很麻烦,毕竟她以前的学历,荣誉都没什么用。她之所以选择舞蹈,也是因为有技术在,刚好有人招,要求还没有那么高,她才去的。搞这些东西,她要加钱!
略微思考了一下,连偶花回道。
连偶花老板,最近为着首付忙得焦头烂额的,我真的是有心无力啊!
先说明自己的处境,这种不知道可有可无的回答,最是让人误解。
反正老板回不回都无所谓了,他又不能因此开了我,我又没说不愿意。
老板小连啊,你就是我们公司的台基,你有麻烦就应该说出来嘛!我们公司都是把人放在第一位的。
老板也怪我平时对你们关心不到位。
说着,电话那头还深深自责一句,传来哀伤的叹息。
连偶花都要被笑死了。
但只能偷偷憋着。
老板你放心,小连,只要你对公司忠心耿耿,劳苦功高,公司就绝对不会亏了你。你的工资,在此基础上翻一倍。
连偶花的脑子里马上浮现出白花花的钱在飘落,她现在一个月是一万,一倍就是两万。一年就是二十四万,天哪,她要发财了。
以前她花五十万就是挥挥手的事情,现在可不敢了,毕竟每一分钱都要靠自己赚来。但是她之前也提出加薪的要求。这个老板是装聋作哑,装痴卖傻,一问三不知,一到下班就没影,电话手机搞得好像停机了一样,一瞬间仿佛就是人间蒸发了。这次会这么爽快,连偶花倒是有点惊讶了。
她想着快点攒钱,马上离开齐桑,本来她就是要离开的,但是觉得一个人飘零在异乡,没钱没势的,肯定过得不好。于是留了下来。只是把之前所有的身份证书全部销毁,身份证也去换了新的,她心里侥幸,陈醉以为她会走,但没有,在这里一个小的县城找了工作,找了房子,安居了下来。
说到底,她本就是很自私的一个人,是名副其实的利己主义者。任何人,任何事但凡阻碍到她,她都会毫不留情。
连偶花老板,公司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它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就一定要公司放在第一位,把它当成自己的家,自己的未来。
这话说的真是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
场面话她还是在行的,毕竟连家还是需要一个知书达理的小姐。
而且打工嘛!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出钱,我出力,买卖情,讨还礼,冷暖盈亏自负。只要利在,我们的情就不会断。
老板那就说定了。
老板当即就拍板叫好,生怕连偶花下一秒就会反悔。
连偶花嗯地一声,电话滴地一声挂断,偶花也嘭地一声跌在沙发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不安。很多年了,患得患失,提心吊胆的日子,梦魇般缠绵悱恻,所有的泪水,害怕,恐惧,空虚只能留给自己。父母,怕担心;朋友,怕背叛;世人,怕鄙夷。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人的风云,但却是名家的门面。她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一切,全部化为泡沫,散为尘埃,纷华于世。没有人负她,她也没有负任何人,看似两不相欠,实则你来我往,龌龊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