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瑾陪了范闲一整晚,她没有试图安慰他,因为她不是他,即便是再站在他的角度想,但终归不是他,不可能完全地感同身受。
在这种情况下,陪伴显然才是最好的办法。
夜晚总是漫长的,不知何时开始,范瑾的眼皮子就开始上下打架了。
她极力让自己清醒,但到了午夜时分,她还是没忍住,靠在范闲身上睡着了。
范闲此时已经想开了,感受到肩膀处的重量,他终于真心地笑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抱起范瑾,将她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并为她盖上了被子,自己则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
夜深人静之时,正是梳理事情的好时候。
——
次日一大早,范瑾还没醒,范若若就匆匆跑了过来。
她正要敲门,门就打开了,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范若若哥……
她刚开口,范闲就伸出食指抵在自己嘴吧前,示意她暂时不要说话。
范若若正不解时,他指了指身后的床,看到床上的范瑾,她赶紧捂住了嘴。
随后,范闲指了指书房的方向,范若若便跟着他去向了书房。
范闲若若,怎么了?
范若若哥,鉴查院要放走程巨树。
范若若立马说出了自己刚刚得知的事情,事情似乎很急,范闲知道后,立即出门就去找王启年。
王启年刚好在等范闲,依他与范闲认识这些日子来判断,他定会来找他。
王启年大人,您来了。
范闲院长呢,我想见院长。
王启年院长大人日前不在京都,如今鉴查院所有事宜都由一处主办朱格大人处理。
王启年一听便知道他想询问什么事情,不等他问,他就连着把消息都说了出来。
范闲带我去见他,多谢。
王启年大概能想到范闲见到朱格时的态度,不放心地边带路边不停地说着朱格的情况,嘱咐他要谨言慎行,以免得罪了对方。
但这种情况下的范闲哪里能听进去,一见到朱格,就质问起了他放走程巨树的原因。
最后,范闲用提司腰牌让朱格从北齐、兵部等方面具体说明了放程巨树的原因。
理由可以站得住脚,但是太缺乏人情味,仿佛被杀死的滕梓荆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范闲越听越气,没忍住质问出声。
范闲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朱格死的不过是个护卫而已,何须在意。
这话完全点燃了范闲的怒火,这种把人命当草芥的事情,他完全忍受不了。
范闲好一个只是护卫,鉴查院门口的碑上,到现在还刻着人生而平等,护卫也是人,他有妻小,也是被人珍视的。
朱格没工夫听这些,不同的思想及上位者的角度注定了他不可能共情普通人,他理解不了范闲的想法。
朱格此事已经有决断,即便是你拿出提司腰牌,也绝不可能将程巨树交出去。
范闲如此行事,希望你能心安。
深知自己说服不了朱格,他不再坚持同他讲道理,说罢,气愤地离开了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