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高木下班的时候,又在公交车站遇到了杨工。
已经被说教了一天了,只想躲着他图个清静。
心里默念着:“别看见我,别看见我。”
杨工有老花眼,眼神不太好,近处的东西容易看不清,但远处的东西却看得清晰。
大老远的就瞥见了人群中弯腰驼背,缩在角落里的高木。
拎着手里的公文包,朝他跑去,挂着腰间的钥匙串叮当响。
他边跑边热情地朝他招手道:“高木,高木.......”
公交站等车的人们不约而同地看着高木。
见躲不掉,高木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迎合,道:
高木“杨老师,你怎么也坐公交啊?你平时不都骑着小绵羊上下班的嘛?”
杨工笑着说道,
杨老师“别提了,昨晚忘了充电,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被我太太骂了一顿,一大早就出门挤公交了。”
高木“欸,老师,车来了,我先走了。”
好巧不巧有辆公交车驶来。可惜人来多,高木刚想挤上去就被杨工拽了下来。
杨老师“人太多,还是别上了,坐下一班吧!”
高木心里悔恨道:为什么平时不多吃一点呢?被他用手这么轻轻一拽就下来了。
两人坐在公交站,看着车来车往陷入了尴尬。
杨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
赵老师和他唠起了家常。
“这......”这猝不及防的问题让高木真的很难回答。
杨老师“那应该有喜欢的人了吧!”
杨老师自说自话地笑了起来。
高木不知道该说啥,只能陪着笑。
杨老师“这两天天气真热啊!”
高木“是啊,估计又要刮台风了,天气又变热了。”
一个放学回家的小学生开心地吃着雪糕,从他们面前走过,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学生手里的雪糕。
高木“这个时节还有雪糕啊?”
杨老师“是啊!你想吃不?走,请你吃雪糕。”
杨老师拉着高木来到便利店门口的雪柜前,挑起了雪糕,像极了两个刚放学的小学生。
高木“哪个比较好吃?”
杨老师“这个不好吃?”
高木“哇,这个好贵!”
杨老师“吃这个吧!走!”
杨老师拿了两条绿豆冰棍,两人又回到公交车站边等车边吃冰棍。
杨老师“嗯,还是绿豆冰棍好吃啊!”
杨老师感慨了一句,接着说,
杨老师“和我太太谈恋爱的时候就喜欢吃绿豆冰棍。那个时候,一个冰棍才5分钱,我和我太太一个还得掰成两半吃。”
奶香四溢的冰棍勾起了高木儿时的回忆,
高木“我有个朋友也喜欢吃绿豆冰棍。小时候,我们经常熬绿豆沙冻成冰棍吃,她喜欢吃甜一点的,奶香味浓一点的绿豆冰棍。所以我特地做了一大锅,一大清早就抱着做好的冰棍去她家了跟她分享,希望她能开心。”
高木“虽然没有明说,但看得出来她是欢喜的。”
杨老师“那后来呢?”
高木“后来?”
高木停了一下,回忆闪动得太快,后来能记得的都是些不太开心的事情。
高木“后来,我搬走了,我们不再一起玩了,渐渐的就没了联系了。”
杨老师“她是个女孩子吧?”
高木反问道,
高木“你怎么知道?”
杨老师“猜的,一般女孩子会比男孩子更喜欢吃甜品。她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吧?”
高木“嗯?”
杨老师“这个不是瞎猜的,提到她的时候,你的眼里会泛着光,好像看见希望。”
杨老师和高木相视一笑。
杨老师“喜欢就勇敢去追嘛?年轻人没有啥不好意思的。”
高木“可是,我不确定她心里是否还有我,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
高木有些失落,最近打电话给米娜姐姐都一直无人接听、
杨老师“所以,你喜欢她很多年了?”
高木“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只是有个人住在心里很久很久了。每每想起她,心就会多一份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和牵挂。总是想着要再见她一面。”
高木想起前不久匆匆见米绿的那一面,话都没有说上几句就分别了。有些事情还没有机会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多了几分不甘心。
高木“但是,我们好像总是有缘无分。”
杨老师“傻孩子,去见一面就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了。想知道她心里有没有你,亲自去问一问她便知道答案了,何苦为难自己瞎猜呢?”
杨老师语重心长地说,
高木“人生呐,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全靠老天安排的,有些缘分是自己努力挣来的。”
高木看着杨老师,一言不发。
杨老师“我和我太太都不是本地人,当年我们被分配到这个地方工作才认识的。分别之后我发现我自己喜欢她,所以就去追她了,结婚后才决定定居在这里的。现在想想在我们那个思想保守,物质不发达的年代,没有电话,没有手机,也没有高铁,我们两个异乡人,谈着异地恋。如果光靠天定的缘分,应该是走不到今天的。缘是天定,事在人为。男孩子要主动一点才有故事啊。现实从来都没有那么善解人意,有情人未必都能终成眷属,若是想重逢还得自己创造。”
这时,一辆公交车缓缓停在两人面前。杨老师示意高木道,
杨老师“你的车来了,快去吧。”
告别了赵老师,坐在公车上吹风的高木,耳机里放着喜欢听的歌,心里想着赵老师说的那些耐人寻味的话,看着窗外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通明。
可能人生有些缘分是得靠自己硬生生的挣出来的。
有些人如果现在不去追,可能有一天会追悔莫及。
人生如戏,没有彩排,一直都在直播,有些重逢还得靠自己创造。
大概自己每天那么拼命努力的理由,为的可能是有朝一日,落日余晖,蓝天白云,听着喜欢的歌,要去见想念已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