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雨笙就送米娜去了国际机场。
高木陪着米绿去了机场给米娜送别,在登机口,米娜停了下来,“好了,就送到这吧!剩下的路我要自己走啦!”
“护照,证件什么的带好了吗?”米绿再三叮嘱。
“带了带了,路上雨笙就已经问了三遍了。”
“还不是怕你丢了?”南笙想起米娜是个路痴,心急地问道:“手机里的谷歌地图下好了吗?上次教你的指南针会看了吗?去到国外,要学会自己看路了,千万别把自己弄丢了,这回要是丢了我就没办法漂洋过海地去把你找回来了。”
“知道啦,在国内的时候,你也没有飘洋过海地来找我呀!”
米娜嘀咕道,又对雨笙说:“照顾好我妹哦,要是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知道啦!”
米娜又把米绿拉到一旁,小声说:“工作呢,要是喜欢就做不喜欢就换,人活着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要比浑浑噩噩过一辈子来得重要。
我投在雨笙那里的分红,他会每个月定期给你,如果你不买包、不买奢侈品,不乱花的话,够你一年的生活了。
所以你不用太担心,尽管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了。还有这个,一定要收好!”
米娜从包包里拿出一份牛皮纸袋包着的文件,高兴地说:“遗嘱我已经立好了,全都是你的。好了,我心愿都已经实现了。我可以安心地走了。”
米绿拿着手里的文件袋,有些错愕,手有些发抖。
人生有六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
从前米绿还在想“爱别离”是何种苦?当手接过牛皮袋的那一刻,她大概懂了,原来这是一种入骨的心寒。
从前就常听米娜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要立一个将自己毕生所得的财富全都传给米绿。
她说“用几代人积累的财富去换一个人自由,我觉得值得。”
以前以为她只是开玩笑,没想到这已成为她心中无法放下执念。
米娜的梦想是可以不用为了生活而焦虑,可以自由地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好比去体验不同职业的人生,去环游世间看人间不同的风景......,但是现实不由得她选择。
印象中米绿觉得姐姐一直是上一代人恩怨的牺牲品。
在两个母亲的战争中,米娜一直都会被拿来和高蓓作对比。
没有高蓓漂亮,没有高蓓聪明,没有高蓓有才华…高蓓是个一出生就自带灵魂香气的女子,而米娜是是凡间俗物。
贴在米娜身上的每一个标签前缀都有一个高蓓,仿佛是为了衬托高蓓而生的人。
从小到大听了这么多年了,米娜已经掌握了一套屏蔽掉这些杂音的办法。
所以她从来不在乎他人的想法,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用米娜的话来说,她只不过是在实现自我的道路上顺便打破了那些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米绿知道米娜的梦想从来都只有一个“要快点挣完钱,才能快点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
但,钱怎么可能挣得完。“自由”可能是这辈子米娜求而不得的东西。
当遗嘱被交到米绿手里时,她神智竟有些恍惚,好像下一秒米娜就会消失不见。
“姐,你别走!”米绿哭着抱住了米娜,不让她离开。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我不想要你走。别去了,好不好。”
“傻瓜,我只是去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只有读更多的书才能挣更多的钱养你啊!”米娜安慰着米绿。
高木走过来把米绿拉开了,“米绿,米娜姐姐只是去读书,你别这样。”
“你别哭了,看你这个样子,我也要哭了。”
米娜今天忍了一路了,在车里的时候,就偷偷抹了几次眼泪,想着说要走得是个圆满的结局,大家开开心心的才好,没想道又是以泪洗面。
“好啦,不哭了,回头又得头痛了。快去安检登机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雨笙把米娜推走,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才不会伤心。
“米娜姐姐,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米绿的。”
高木叫住了米娜,向她郑重承诺道。
“好好待她。”米娜咬着唇,心一横,推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了。
米绿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抱着高木哭得像个丢了妈妈的孩子。
高木知道米绿和米娜的感情,一起长大的前二十年里就不曾分开过这么久,米娜姐姐这一去估计就得一年半载才能回来,就算有视频连线也剪不断刻入骨的思念。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道:“放心吧,没事的,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都在。”
褴褛糟嗟泪不胜,人生最苦是相思。
有时候觉得有些事好像要等很久才会发生,有些人好像可以陪伴很久很久。
但是生命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谁也不知道谁才是生命中的那个过客。
等到真的要别离的时候,才会懂那种一眼千年的感觉,才会明白爱别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