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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时光流转,我心依旧

  转瞬开学过了半个多月,四个女生趁着周末去市区逛街,在一家甜品店歇脚时,梁小薇突然爆出一个重磅消息:“原野和他的小青梅闹掰了,而且原野开学时是顶着伤去学校的。”消息来源于冯肖军。不过对于两人闹掰的原因,当事人一直闭口不提,冯肖军也挖不到什么。除了池澄,程雨欢和李欣都被这个消息惊掉了下巴。

  要说梁小薇和冯肖军的发展堪称迅速!只要冯肖军手机一到手,两人能把手机捂到爆炸边缘。上个周末,冯肖军还往她们寝室送了一大袋零食。虽然梁小薇还是坚称两人只是老乡,是朋友,可他们俩羞涩的样子,大家心里都懂得啦!

  梁小薇还从冯肖军那儿挖掘出不少原野和洪雅丽的事。据说,他们两家同住在一个大院里,原野爸爸和洪雅丽爸爸从新兵连起就是同个连队的战友,后来又都成了军区的高官,两家几十年的交情门当户对。原野从小就追着洪雅丽后头,护着她。大院里的人都说他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原野也认定洪雅丽是自己未来的妻子,两人的父母更是乐见其成。

  “照这么说得话,他们这份感情应该是坚不可摧的呀!怎么就掰了呢?”“是啊,上学期放假那天,你们看原教官来接洪雅丽那时候,两个人还腻歪歪的,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

  “哎呀,该不会是原阎王的小青梅真被人挖墙脚了吧?”程雨欢一想到原野可能被劈腿了,啧啧几声,好歹师徒一场,她到底也不希望对方遭此不幸。

“刚才你不是说阎王是顶着伤去学校的吗?会不会就是跟哪个奸夫打架打的?”

“唔!”梁小薇一琢磨,好像是蛮有可能的。池澄不说话,只是心里想着,程雨欢的想象力果然丰富。又听程雨欢啧啧了几声,“要真这样,阎王也够可怜的。”

  “不会吧,我看上学期洪雅丽跟原教官处的那么甜蜜。怎么可能放个假就被挖墙脚了。”李欣摇摇头又接了一句。

  “不知道,也有可能是他们俩闹了什么矛盾,冲动之下就闹分手了呗。说不定过几天就和好了呢?”梁小薇觉得李欣说的也有道理。算了,管他们呢,吃完了瓜该吃双皮奶了,于是她专心吃起了自己眼前的双皮奶。

  李欣看向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啜奶茶的池澄,就问:“池澄,你觉得呢?”

“嗯?”池澄回过神,想了想,平静地说:“或许就跟小薇说的那样吧!”说完继续埋头喝奶茶。

  程雨欢咽下嘴里的蛋糕,又说:“难怪,我说这几次遇见洪雅丽她都沉着个脸呢!”

洪雅丽是在报道日期过后几天才出现在宿舍里,依然是她妈妈陪着来的,只是不见了原野。池澄和她也遇见过几次,对方脸上没有了昔日甜美的笑容,仔细看去下巴也尖了不少,想来也是不好过。

  没人知道,池澄的心从那晚以后也没有一天是平静的。她经常会想起原野身上浓烈呛人的酒气,他身上的伤口和青紫,他把自己当做洪雅丽柔声安抚着,又在空旷的大街上悲伤的狂呼:“我不要见到她!”后来更是整晚反复呓语着:“雅丽,雅丽,别离开我。”一声一声,痛苦又执着。那晚她坐在病床边,任由泪水一串串滚落,为他的痛苦而痛苦。

  又一个深夜,寝室里安安静静的,可池澄还是睡不着。她拉过被子将自己蒙起来,打开微信反复翻看着和原野的那几条聊天记录。

  开学已是一个多月了,她依旧没能再见到过袁野。虽然两人加了微信,但也仅仅只是联系过那一次而已。池澄本就不是个会主动的人,对方没联系自己她也自觉没立场去联系对方。

  “你现在怎么样了?伤应该都好了吧?还会那么难过吗?”池澄摩挲着屏幕上的那颗红五星喃喃自语。

  之后的又一个周末,休半天假的原野外出逛了一大圈却仍然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好转,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孤寂落寞。走着走着原野停下脚步仰望着天空,眼眶红红。

  守护了十多年的爱突然之间就崩塌了,换作任何人都会难以接受的吧!

放寒假后,原野发现洪雅丽经常不在家,打电话也经常占线,约她出去她又躲躲闪闪,找各种理由推辞,她爸妈也不知道她早出晚归的在忙些什么。原野不由得担心洪雅丽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不敢说。

  年初二那天下午他终于截住了正要出门的洪雅丽,将她带到一家僻静的咖啡厅追问。几番踌躇后洪雅丽却对他说自己的男朋友放假回来了,自己这段时间都跟他一起。

  这个消息犹如大地震将原野的内心摧残得面目全非。

  他一直认为自己和洪雅丽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他爱护她,她依赖他,他们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好。可那天他才发现这一切原来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洪雅丽哭着说自己在高三时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对方跟她是同校同级的,高三时确定了恋爱关系。她还说他们本来约定要一起考到外省上大学的,可她妈妈死活不同意她离家太远,一定要她报本市的大学。

  

自己珍爱了十几年的女孩,对自己说,她一直把自己当做哥哥。“原野,我也一直以为你把我当做妹妹,当你跟我告白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我爸妈又那么喜欢你,我不忍心也不敢。”她说她很痛苦,她很讨厌这种被人约束,被人安排,一眼就看到尽头的生活……

  原野回想起洪雅丽对他吐露的心声,脑子依旧嗡嗡作响,一颗心还是锐痛得难受。

  以前他一直坚信,洪雅丽和自己是心意相通的,他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洪雅丽长大,在她进入大学后就跟她正式告白。可直到那一天原野才知道,当他对洪雅丽说出“我爱你”的时候,她当时的躲躲闪闪欲言又止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自己。当他与洪雅丽正式交往后,已经在心里畅想过等她毕业那天,自己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求婚仪式。他怕洪雅丽寂寞,更怕她在大学里被人拐走,自己每个周末都会想尽办法请假或者求人换假出来陪她。可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对方每次劝自己不要耽误学业,不是体贴而是不敢面对他。

  原野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他红着眼哀求到:“雅丽,我爱了你十几年,我以为……我以为我们要携手一生的啊!我知道,我平时忙有时候会冷落了你,我以后尽量,不,尽全力,我多抽时间出来陪你。好不好?”

原野想起来,这几年他先是远在异地,又要备考军校,每天既要完成部队里的各种训练,还要挤出时间看书复习,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只能靠着电话维系着两人的联系。后来他进了军校,又太想证明自己,更是一刻不敢松懈,加上洪雅丽也说她高中学业压力大,没时间出去,正好自己忙也没时间,所以两个人相聚不多。可他以为,彼此都一心在为着他们的将来努力,洪雅丽总是那么体谅他的。

但是他没想到,洪雅丽每次拿着学业压力大的理由匆匆挂断他的电话,除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也害怕被自己的男朋友撞见。也是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期待是多么可笑!

原野痛苦地问她:“我哪里不好?”

雅丽泪如雨下,“没有,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种像哥哥,像爸爸的好。你会迁就我所有事,哪怕你自己明明不喜欢吃的东西,你没兴致去的地方,你不感兴趣的演唱会,你都会陪着我去吃去玩或者为我安排好,但是,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我说的你不懂,你讲的我不感兴趣。我跟他……我们很聊的来,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

原野听着她的坦白心如刀割,自己这是败在“代沟”上了?他们相处时,是有很多洪雅丽感兴趣而他无感的事物,但自己什么都迁就她了呀!只要洪雅丽想吃,想去,想做,想要,他都会尽全力安排好,可到头来,还是不够的。

洪雅丽要的心意相通和他想的心意相通根本不是一回事。他觉得只要彼此相爱,就会包容对方的一切,即使自己不喜欢也会努力接受,这样就够了。可他没想过,讨论一件自己喜欢的事物而对方不感兴趣,即便对方装着努力听,但是没有共同语言就是没有共同语言,心底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比起没有共同语言一个大叔,洪雅丽爱的是和她更容易共鸣的同龄人。

洪雅丽不断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你会恨我,所以我一直都很害怕,我想跟你坦白又不知道怎么说。我怕你伤心,怕你失望,怕我爸爸妈妈伤心失望,怕你爸爸妈妈伤心失望。这些常常都折磨着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起……”

以前原野总觉得,自己和父母还有洪雅丽的父母是多么爱她,多么迁就她,而洪雅丽在他们的爱护保护下是多么快乐,多么幸福。可原来,他们的爱对洪雅丽来说是道枷锁,是个囚笼,竟然带给她那么多的痛苦!

原野生平第一次哭了,洪雅丽更是哭的几乎晕厥过去。

  第二天,原野悄悄跟在出门的洪雅丽后面到了一个商场,看见她一头扎进一个略显稚嫩却阳光帅气的男孩怀里。他终于接受了洪雅丽不爱自己的事实。

可接受不代表放下,期待后的失望很疼,真的很疼。他对父母说自己约了朋友去旅游,离家出走在网吧里待了两天一夜,他想用游戏来麻痹自己,可是除了一包接着一包的抽烟,他完全没有心思在屏幕上。于是他又去了酒吧,一瓶接一瓶,直到把自己灌到分不清东南西北,他甚至第一次生出懦弱的想法,希望自己能醉死过去,这样,自己就能逃避掉这种痛苦的凌迟了吧!

  可事不如愿啊,他只能继续承受这一切。原野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往校门走去,全然不知自己身后远远跟着一个女孩。

从家里返校的池澄,出了地铁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原野,跟了一路也没提起勇气和他打招呼。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池澄拽紧了手中的袋子,拖着亦是沉重的脚步离开。

以前偷窥着原野和洪雅丽的甜蜜无间她是会心酸怅然,可现在看着原野痛苦她的心竟然会那么疼。

这让她想起,高中时一个女生突然跑到她面前,愤慨的控诉她:“XXX长得那么帅,你知道有多少女生都在暗地里喜欢他吗?他学习又那么好,你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白天鹅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够喜欢他?”女生的泪水震惊了池澄。

后来池澄才知道,那个女生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一个男生,可那个男生却喜欢池澄并向她表白过,而池澄拒绝了对方。女生受不了男生为池澄痛苦,又愤怒池澄有眼无珠,忍不住跑到她面前为喜欢的人抱不平。

这让池澄很是震惊,那个女生到底要多喜欢那个男生,才有勇气撇下自尊到“情敌”面前为自己喜欢的人抱不平?这样的喜欢真的值得吗?

可如今,池澄感觉自己多少体会到,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真的见不得他伤心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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