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本来还试图咬牙憋住,他这一说,眼泪立刻刹不住闸地滚落。
妮娜·科森特“去年夏天……我们去湖边露营的时候……莱尔叔叔的博格特……”
她气噎喉堵,根本说不连续,可莱姆斯当然能明白她的意思。
他也想到了。
莱尔看见的博格特形态是一张检查单,恐怕在当时霍普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出现了不好的征兆。
而去年夏天霍普之所以没有一起去湖边,应该也不只是因为爸爸们想让两个孩子做些小冒险……她的身体很可能承受不了户外露宿……
莱姆斯·卢平“……至少妈妈现在还在。别哭了。”
莱姆斯眼眶尽红,吸着气。
莱姆斯·卢平“我先带你下去吃些东西——”
妮娜·科森特“我才不去!”
妮娜气恼极了:
妮娜·科森特“你们怎么都觉得我只知道吃——我现在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莱姆斯·卢平“……如果什么都不吃,一会儿去病房万一你肚子叫,我们就要露馅了。”
莱姆斯从兜里掏出一小块巧克力,剥开锡纸,像哄小孩子一样放到妮娜嘴边:
莱姆斯·卢平“把这个吃了吧……据说甜食会让人好受些。”
醇厚的甜蜜很快融化在妮娜舌尖,包裹住最初的苦涩,还有眼泪的咸。
妮娜·科森特“你怎么不吃?”
妮娜胡乱用衬衫袖子把脸蹭干净,见莱姆斯还直直站在原地。
莱姆斯·卢平“……我不想……”
妮娜·科森特“你是不是兜里只有一块巧克力?”
妮娜再不给他搪塞的机会,直接戳穿了他的掩饰。
但下一秒,她就用力将他抱住了。
妮娜·科森特“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拥抱肯定也能让人感觉好些。”
她拥抱着他,闷声说:
妮娜·科森特“……轮到我来安慰你了。”
————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暧昧色彩的拥抱。
它只关于霍普,只关于那个抚养他们俩长大的女人——甚至,两个孩子共同的妈妈。
这更不是一个温馨的场合。
周围只有抹布、拖把、清洁车和水桶……空气里满是刺鼻的味道。
但莱姆斯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力气再推开她。
他装出来的从容坚强在那一瞬间被她打破了。
很快,有温热落在妮娜肩上,浸湿衬衫,几乎灼痛了妮娜的皮肤和心脏。
妮娜渐渐听见他的断断续续的气声,感觉他身体在微微颤抖。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他们像两头凄惶的幼兽,在将要失去母亲的恐惧中彼此依偎。
医院的冷风里,温暖是体温,是眼泪,是瘦削的肩膀和手臂的力量……
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的不安与悲伤。
——————
五天后,霍普出院了。
大人们对两个孩子的说辞是霍普只要静养一段时间,按时服药,就能慢慢恢复。
两个孩子并没有揭穿。
他们甚至乐于骗自己去相信——
相信戴纳和莱尔的话,相信爸爸们无所不能……就和他们小时候一样。
但也有一些事悄然改变了。
霍普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床上,尽管总是微笑着,脸色却比从前更加苍白,嘴唇周围微微泛着淡紫色,像一尊脆弱的瓷偶。
莱尔每天在房间里施好多咒语,让她身边保持最凉爽宜人的温度,还准备了最好的软枕和躺椅,如对待易碎品一样照顾着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