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不想在莱姆斯面前哭的。
可她的眼睛就像漏了水的阀门，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莱姆斯犹豫着抬起了手。
他试探着，像霍普从前做过的那样，用手指抹了抹妮娜的脸，结果却只是让她哭得更加厉害……
终于，他把她抱住了。
体温和肩膀完全击溃了妮娜快绷断的那根弦。她紧紧攥住莱姆斯的衬衫，几天以来第一次放任自己哭出了声。
空荡荡的房间里，说不清是他们谁在抽噎，或许是两个人都在发抖。
他们的悲伤融在一起，同样的泪水很快也滴落在妮娜肩上……
莱姆斯又何尝不是几天以来第一次完全无所顾忌地哭出来？
他们就这样用尽全力地抱着彼此，好像在海水中抓紧浮木。直到许久之后，妮娜哭到头脑昏沉，莱姆斯才渐渐把她松开。
他甚至在此时此刻还不忘体贴地递给她一张手帕，先等她把脸擦干净，这才低头去看她：
莱姆斯·卢平“现在好点了吗？”
妮娜·科森特“……你呢？你好点了吗？”
妮娜鼻音浓重。她抬头去看，莱姆斯的眼眶也是通红的。
她能感觉自己肩膀上湿漉漉的一大片，他衬衫胸口被她弄出的那块痕迹更是特别明显。
莱姆斯·卢平“或许吧。”
莱姆斯动了动嘴角，像是个不成形的微笑。
妮娜·科森特“哭出来总比憋着舒服点。”
妮娜又擦了擦鼻子。
莱姆斯·卢平“那你之前怎么都不哭呢？”
莱姆斯轻声问。
妮娜·科森特“……我怕惹得你哭。又觉得应该等你先哭……你之前怎么也没哭？”
妮娜这句话说得乱七八糟，莱姆斯却显然听明白了。
莱姆斯·卢平“我也怕……怕惹得你哭，还有爸爸。”
他的情绪已经因为流出的泪水变得松弛。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小房间里，‘坦白’并不十分困难：
莱姆斯·卢平“我想，如果你们谁先哭了，我至少还可以打起精神来安慰你们……”
面对妮娜和父亲，莱姆斯又一次将自己放到了最靠后的位置。
妮娜·科森特“看来我们俩正好‘卡住’了。”
不记得已经隔了多久，妮娜终于笑了一下。
莱姆斯·卢平“结果我还是把你给弄哭了。”
妮娜·科森特“我不是也把你弄哭了吗？”
她已经擦完了自己，又顺手去擦他的衬衫：
妮娜·科森特“或许我们俩早就应该直接一起哭，不要你等我，我等你的。”
几秒钟的安静。
妮娜忽然发现这擦来擦去的动作实在暧昧，赶紧又停了手。
在这种时候想东想西是对霍普的不尊重。
妮娜·科森特“去厨房吗？”
莱姆斯·卢平“走吧。”
莱姆斯直到这时才吐出了气，好像刚才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莱姆斯·卢平“要不要先洗把脸？”
妮娜·科森特“也好。”
妮娜和他一起往房间外走：
妮娜·科森特“你想做什么汤？家里好像只剩番茄和南瓜了。不然我们弄点热蜂蜜茶？”
……
在这个暑假里，他们就这样彼此照顾，彼此陪伴。
悲伤没有消失，只是从海啸变成了小溪。
他们仍然会时常想起关于霍普的点点滴滴，但他们现在可以相互交换那些美好的回忆，在偶尔想哭的时候也不用强忍着——至少在彼此面前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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