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之花

第二天，当妮娜恢复人形的时候，浓烈的困意还没有褪去。

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觉得身边有动静——原本的热源忽然消失了。紧接着，在凉意和潮气席卷过来之前，有人帮她拉好了被子，又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莱姆斯·卢平“接着睡吧，还很早。”

莱姆斯的声音传来。有些虚弱，却那么熟悉。

妮娜循着本能缩进被子里，裹在温热中继续补眠。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彻底转醒。棚屋里很安静，只有细小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什么东西在轻轻摩擦。

妮娜·科森特“你在做什么？”

她揉着眼睛探出头，看见莱姆斯正坐在另一张床上，正借着窗外不多的光摆弄着什么东西。

他一转身，她就看得更清楚了——他手里拿着一截木头，另一只手里拿着小刀。木头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削凿的痕迹，隐约间是个漏斗的形状。

莱姆斯·卢平“把你吵醒了？”

见妮娜摇头，他走到她的身边，把那个东西上的碎屑拍了拍，递给她看。

妮娜·科森特“你在研究木工？”

莱姆斯·卢平“我最近在尝试一些木材，主要是用召唤咒从禁林里弄出来的枯枝……这种轻质的软木算是最顺手的。”

妮娜先是拉着他的手看了几眼，确认没有什么伤口，这才把那块木头接了过来：

妮娜·科森特“你应该趁这个早晨好好休息……这又不是什么急事。”

莱姆斯·卢平“在脑力劳动的间歇，做这样的小事就算是休息了。我很喜欢用这样的手工当调剂。”

刚才妮娜检查他手的动作让他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莱姆斯·卢平“更何况，它对我来说就是急事。”

妮娜·科森特“这是什么？蘑菇？大蒜？还是锥瓶？”

妮娜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莱姆斯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莱姆斯·卢平“是还没做好的花。”

他看着她说：

莱姆斯·卢平“我想刻一簇永远不会凋谢的天竺葵，送给我喜欢的姑娘。”

妮娜有点脸红了：

妮娜·科森特“送我的？”

莱姆斯·卢平“除了你，还有谁能拥有我的第一个作品呢？”

莱姆斯也一样有些脸颊发热：

莱姆斯·卢平“不过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做天竺葵比我预想中难了一些，我不想靠变形咒，也不想让你收到一颗木头大蒜。”

妮娜被逗笑了：

妮娜·科森特“为什么是天竺葵？这种花也太难刻了。”

她握着那块木头，努力想像它变成一簇小花的样子。

莱姆斯·卢平“玫瑰人人都送，却没有独属于我们俩的意义。反倒是天竺葵总能让我想到你。”

莱姆斯·卢平“我刻着它的时候，就会想到家里院子边的那些点缀，想到你用酒瓶子和铁桶装花，想到我们小时候去湖边露营，你头上别着天竺葵的样子……”

莱姆斯充满回忆的语调让妮娜身临其境，脑中也闪过和他相同的一幕幕。

妮娜·科森特“是啊，那次我还被蜜蜂蛰到了耳朵。”

妮娜在自己的耳廓上摸了一下：

妮娜·科森特“不过你也许该先做一个南瓜。南瓜比天竺葵简单多了。”

莱姆斯·卢平“不要主动给你的追求者降低难度。”

莱姆斯微笑着把那个未成形蘑菇拿了回去：

莱姆斯·卢平“但是南瓜这个主意不错，我会再给你加上一件万圣节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