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和反坑

至于真正的收网，那就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

杂货店所在的街角并不繁华，昏黄的街灯照亮了‘佩迪鲁百货’的招牌。名头挺大，配着那二层小楼却显得滑稽。

遮阳的篷布已经旧了，橱窗里杂乱无章。一打眼就知道，即使开着门，一天也不会有多少生意。

此时此刻，外面那把生锈的锁头和‘CLOSE’的牌子更是把一切可能的客人拒于千里之外。

一楼没有亮灯，二楼的窗户亮着，很明显是店主平时居住的地方。偶尔有一个矮胖的女人的身影映在窗户上，随即响起来的就是彼得的声音：

彼得·佩迪鲁“我告诉过你了，妈妈！别去窗户旁边，不安全——”

某女巫“店不能开，家不能住，难道我现在连收拾东西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彼得·佩迪鲁“别说了妈妈，小声点……求你……”

女人的影子消失了。

房间里，离开窗口的‘佩迪鲁夫人’露出了绝对不该属于她的偷笑表情。

这当然不是彼得真正的妈妈，而是喝了复方汤剂的妮娜。

房间的女主人早就已经被送走，稍微值钱的东西也都在佩迪鲁夫人离开后被大家悄然转移。货架和橱窗看似仍然满满当当，其实里面都靠杂物撑着，加在一起也没多少成本。

彼得前阵子的行为已经打草惊蛇，正好，也没必要恢复营业，免得妮娜露出破绽。

她实在不怎么擅长演戏，出个声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莱姆斯充分借鉴了他们劝佩迪鲁夫人离开时她的反应，给妮娜写了一些‘剧本’，让两人在日常吵闹中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彼得很快就会把他妈妈送走的讯号。

窗帘另外一角的缝隙旁边看起来只有一团空气，小茶桌上却古怪地摆着看球赛用的望远镜，还有喝了半瓶的汽水正冒着泡。坐在房门口的莱姆斯很自然地朝那边开了口：

莱姆斯·卢平“外面怎么样？”

詹姆·波特“没变化，还是笨蛋三只。”

詹姆低低的声音从隐身衣下面传来，只有屋里的几个人听得见。

马路对面的长椅上有个看报纸的男人，半小时后他就会离开，步行一分钟，然后脱掉外套，出现在斜对面酒馆靠窗的卡座位置。他以为自己的人体变形魔法足够伪装，实际上只是让自己的脸上多了个凸起的大痦子。

从另一个方向的电话亭能同时看到彼得家的前门和侧面小门。那里一直站着两个穿着工装连体裤的工人，吸着烟，手里拎着工具，却什么也不修。如果有人走近些，他们就会立刻开始抱怨天气、抱怨这条马路中间永远也填不平的坑。

妮娜·科森特“他们还不行动？今晚多好的机会，我和彼得都在家。”

妮娜三两口啃掉了莉莉刚递给她的半个苹果，手腕一转，把果核稳稳地抛进了远在房间另一头的垃圾桶。

妮娜·科森特“再不来抓我，我可就要跟我儿子一起跑喽。”

她笑着，彼得这次也跟着笑了。

谁也不会觉得她说‘儿子’的时候带有侮辱人的意思。彼得倒觉得，如果自己的妈妈真是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