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摊

九月，九龄从九月伊始就隔三差五的不在家里吃晚饭，他有时约上师兄弟，有时是社会上的朋友，大多时都是带着田畅，频繁的光顾一家小店。

一家老两口开的老北京小吃店，炸灌肠、卤煮、爆肚，九龄说从上小学时就在这儿吃，最开始只是他学校旁的小摊，后来租了个门脸，又开了20年。

照他这么一说，这老两口的“摊龄”比他的年龄都大！

必是因为九月是开学季？怎么没完没了的吃这一家店？田畅猜不透九龄，只能跟着他一起去。

这天，只是一个眼神，田畅就看出九龄要去吃那家老北京小吃店。

田畅又吃那家店？

张九龄去吃爆肚，我想吃麻酱了。

田畅也不能总吃北京小吃啊，我这两天净咬嘴了。

张九龄咬嘴？缺肉吃？我给你点一个烧饼夹肉！

九龄十分阔气地说着，仿佛烧饼夹肉是什么奢侈菜品。

田畅我是说我上火了！

张九龄我说呢，那卤煮，炒肝，杂碎汤，都是有肉的。

田畅我觉得我们缺蔬菜，尤其是你，晚饭吃炸灌肠，临走还得外带一份第二天吃？

张九龄吃菜呀，这还不好说？走，我带你吃去。

田畅松了口气，她以为自己终于劝动九龄吃点别的了，她有点好奇九龄会带她去吃什么，减脂三明治？茴香馅包子？网红杏仁豆腐？

车子开在路上兜兜转转，九龄一脚刹车又稳稳地停在那家老北京小吃店。

田畅不是说去吃蔬菜吗？

张九龄有蔬菜啊，你就等着我给你点吧。

真是信了他这张嘴，还不如信世界上有鬼。

田畅在他身后幽怨地跟着，嘴里小声抗议道：

田畅你不会觉得在卤煮里撒把香菜就算蔬菜了吧！

张九龄怎么可能，那才几个菜叶？

九龄进了门，熟练地跟老板打招呼，老板也自然的回他。

张九龄大爷，我们又来了！

老板来了啊，你们快去里面坐。

九龄带着媳妇占了个四人座，没急着坐下，而是转头去冰箱里拿了两瓶老北京酸奶，还美滋滋地说：

张九龄回来把罐儿拿回家，洗干净给你当笔筒。

说完，他又自顾自地去前台点了两份炸酱面，又盛了一大盘素什锦，乐呵呵地端到桌上。

张九龄这么一大盘才10块钱，快吃啊，不够再点一盘。

田畅没动筷，抬头仔细地看着九龄，起初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被这家北京小吃店下蛊了，抬眼却看见他斜倚着墙，翘着二郎腿边吃边抖脚，很自在的样子。

尽管他们也吃过很多网红餐厅，却没见过九龄的脸上是轻松自在的样子。

九龄被她看的心里发毛，他指了指后厨，有些心虚地说道：

张九龄待会儿炸酱面里还有菜码呢～

张九龄你要还想吃蔬菜，我把我的那份菜码给你。

田畅噗！

田畅扑哧一声乐了，九龄更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

张九龄你笑什么？

田畅我笑你傻，心虚什么？

张九龄我怕你不够吃啊，我刚吃一个花生仁都恨不得吐给你。

田畅哈哈哈，我哪有那么能吃。

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笑了，九龄最里有一个没嚼碎的花生仁，笑着笑着被呛住，边笑边咳嗽。

田畅手忙脚乱的给他开酸奶，又送到他嘴边。

九龄喝了口酸奶，忽然直言正色地说道：

张九龄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来吃这家吗？

田畅为什么？

田畅摇摇头。

张九龄因为下个月这家小吃店就不开了。

他说着，正好老板娘来上菜，乐呵呵地弯腰把餐盘放在桌子上，田畅正看见她鬓边的白发。

老板娘退休啦，不干了，我们都快七十岁了。

听老板娘这样说，九龄连连道了好几句吉祥话，被老板娘夸赞还是说相声的嘴甜。

待老板娘走后，九龄才感叹道：

张九龄以后这么正宗的北京味儿，可越来越少有喽～

田畅吃吧。

听他这么幽怨，田畅给他盛了一大勺素什锦。

田畅多吃，临走再打包一份炸灌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