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好奇，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薮是真凶。”久能问道。
楚榆索性摘下眼镜，与之对视:“在他说你是杀人犯的那刻，以及他太过急于定罪，而他从前不会这样没耐心。
久能歪下毛茸茸的头，默默离远一点，表情认真又透出轻松。
“谢谢，虽然我自己也能想明白，但还是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这样信任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没有嫌弃我话多的人，总之，非常感谢。”
楚榆慢条斯理地坐正，轻笑出声:“不用这样客气，我只是把事实给你，最后结果还是你自己的功劳，不过，你是怎么让薮警部认罪的？”
久能缓缓道当日的情景。
原来，薮警部的确在久能家搜出带有久能指纹的凶器，以及电脑里没发出的借款证明。
薮警部得意的将证据呈现在早就通过风吕光传话得知一切的久能面前，青砥警部站在他身边，风吕光在他们身后。
“人证物证都在，久能整，还有抵赖的吗？”
久能抬手将这些都拨到一边，挺直脊背，窗外的光被乌云笼罩。
“薮警部，我突然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来，要听听吗？”
薮料定久能翻不了身:“没关系，我现在有时间和你耗，请。”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的夏天，那年寒河江肇事逃逸，导致一对母子死亡，不过这件事被压了下来，恐怕是他父亲干的，后来，受害者的亲属查到了寒河江，暗中跟踪他，某天，无意中发现寒河江主动和一位少年打招呼。”
“恰好，这位少年经过亲属的身边，钥匙遗落在那，亲属捡起那串钥匙，即使他不知道那个少年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一个庞大复杂的计划形成，少年当天发现钥匙掉落，报案找寻，短短一天就收到消息有人捡起自己的钥匙交给了警员。”
薮原本嚣张的笑意随着久能的讲述慢慢消失。
久能不管不顾继续说道:“薮警部，是寒河江撞了您太太和儿子吧。”
薮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悲伤，面上漠然。
青砥警部敏锐意识到什么，叫停久能，与真相相比，和自己朝夕相处帮助自己的上司更加重要。
薮扬起手拦阻，示意久能继续。
“薮警部，一年前，我丢了钥匙，是你交给警察，是你配了备用钥匙，擅闯我家中拿了那把刀，杀了寒河江，为了给妻儿报仇。”
这些话都是陈述的语气说出来，没有疑问。
薮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我不该选择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没错，是我做的，你知道么？后来我找到他，其实只要那家伙诚实点，我都不会杀他，可他偏偏口出狂言，人命怎么能以金钱计算！”
久能整听他激动的情绪，淡定的说:“不，你错了，无论那天他的回答是什么，你都会杀他，充足的准备不就正为此吗？”
薮被说中想法，闭口无言。
久能又道:“您花费了大量心力去报仇，那您有在他们坟前买上一束您妻子喜欢的花和您儿子喜欢的事物吗？”
薮再次沉默，复杂的情绪迭起。
“看您这样，是没有了，那是因为报仇和工作性质一样，这两件事都是您认为值得的，但是，当您家人还活着的时候您却没发现什么价值呢。”
闻言，薮想起从前自己沉迷于工作，回家也是冷淡的休息，从不过问家里的事，儿子学习怎么样，甚至不清楚他们的喜好。
久能顿时觉得讽刺不已:“即使他们临死，您都有时间追查寒河江，却没时间见他们最后一面，我如果是您儿子的话我会想，”
“爸爸好像很高兴呢，之前总说太忙太忙，刑警的工作是最重要的，为此可以牺牲一切，但原来是不想见到我们呀，我们死掉之后他就没那么忙了啊！”
薮的情绪愤怒到极点，所有的怒火让他推倒桌椅，揪起久能的领子，狠狠抵住撞在墙上:“你懂什么，你没当过父亲，没有这样的心情，就在这里大言不惭，你以为你算什么，啊！像你这样靠着父母吃住的社会渣滓，根本不懂！”
久能咳嗽了几下，:“我虽没有小孩，却当过小孩，现在，我是站在孩子的立场上说话。”
薮放松了久能的领子，浑浑噩噩地站定，良久他把双手伸到青砥警部面前。
在他们即将离开前，久能又说起一件事，寒河江在放假前与一帮同学说道自己的车借给了社团的社长开。
“肇事逃逸的人真的是寒河江吗？”
此时，阴沉的天被阳光照亮，久能迎光而立。
楚榆听完整件事，感叹:“你已经把真相清晰还原。”
久能有点不好意思，脸颊两边透点红。
“这都多亏了你，对了，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久能把放在大衣口袋的一张画展门票拿出来。
“你帮了我这么多，我理应送些礼物感谢，只是思来想去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张印象派画展的门票了，请你不要推辞。”
楚榆双手接过，戴上眼镜认真看:“这份礼物再珍贵不过了，谢谢你。”
久能在桌柜找到自己的小本本，拿笔边记边说:“那么，画展开始时间是下午三点，明天你恰好时间来，我们坐去画展公交站的车，刚好就能开始，这是我的手机号，明天联系。”
说着，将纸撕下递给楚榆。
楚榆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还有意外收获，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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