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中的小巷,是属于夜晚游荡的幽灵与醉鬼们。我迈过一个醉倒的酒鬼,向更黑暗处走去,这条小路可以让我更快的回到事务所,往常我其实也很少选择这条路,因为我用觉得它给我一种不适的感觉,不过人们往往也被这种感觉所吸引。
漆黑的小巷,只有远处路口的一盏街灯,破碎的灯罩仍然闪烁着昏黄的灯光。
我快步的走到灯下,松了一口气,一只手却蓦然从我的身后伸出,并迅速的捂住了我的嘴,随后就是利器刺入体内的感觉,我低头一看,是一把形状诡异的匕首,像是触手一样弯曲的刀身后面,纹着大片纹身的手在夜色中显得苍白,干枯,却有力。紧握着的手柄前方,竟然连接着一个漏斗,我的血液正缓缓的通过血槽流入这柄匕首的漏斗处,或者说,这把匕首正主动的吸食着我更准确。对方仿佛觉得血液还不够,又向我体内更深处捅进了一点。
我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流逝,这把刀仿佛能够抽走我的生命一样,在极度疼痛的刺激下,此刻我的脑子却高速运转起来,那会是谁?一直在这条小巷里等着我吗?我的调查这么快阻碍到谁了?
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不过那个人手背上的纹身却被我牢牢的记在心中,一定在哪里见过。那只手……却绝不属于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或者说,还算是是属于人类的吗?身后脚步声和人影渐渐远去。视线也慢慢模糊了起来,意识仿佛在被不断从我的体内抽离,被丢弃到宇宙的某个角落。
胸口的衣服被鲜血彻底染成殷红一片。我靠着墙,缓缓的倒下。
大山诚一郎我应该,会死在这里了吧。
大山诚一郎还没来得及留下一两句遗言或者一封遗书呢。真匆忙啊,早知道就提前写好了……
大山诚一郎【一向特立独行的我,头一次感觉到被孤独所包围,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能够与谁交流,哪怕只有一句话也好。】
神秘人哎,终究又来迟了一步啊……
身边好像蹲着一个人,不过,因为失血过多,我已经无法看出是谁了,这个人为什么这么说?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眼前的黑暗被胸口发出的异色光芒所吞没……耳边响起若有若无的声音……那是一种听起来很晦涩难懂的语言,却好像和某种部落的土著语一样。我无法理解每一个音节的意思,却隐隐约约理解了这些话的含义。
“漫长而奇异的时空中,死亡本身亦会枯萎,衰颓……”
我再次睁眼,发现自己仍在小巷,不过此时的小巷却更加的幽暗,阴森,我刚迈出几步,眼前的事物突然变得有些许陌生,视线可见之处开始飞速的扭曲变幻,连墙壁和地面都开始凸起蠕动,我仿佛在某种巨型动物的肠胃中,也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从墙壁里钻出来一样,一轮红月从天边升起,映照的周边事物都蒙上了鲜红的光泽。成排的乌鸦落在我头顶的路灯上,开始疯狂的鸣叫,更加重了不祥的气息,又更像是一种节拍,耳边仿佛有一种声音在低吟着某些古老晦涩的语言。
我突然想起了在我童年时祖父给我讲过的神话故事,那是关于梦境,海底,天空和星辰的,不过并不是那种浪漫温馨的童话,而是常常听完让我无法入眠,充满恐惧的。
童年里的祖父孩子,不要害怕,去战胜它,不要被想象力所蒙蔽了真实的事物,不要被疯狂击溃了理智。
大山诚一郎【我还记得,说些话的时候,爷爷的眼睛里总有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坚毅和奇怪的神情。】
乌鸦突然尖叫了一声,展开了翅膀,那并不是原本属于乌鸦或者任何鸟类的翅膀,它是那样的漆黑与庞大,破碎的翅膜和黑色的蛛网一样的羽毛,更像是一名出色的捕食者,刚刚从坟墓飞出。天上的星辰发出光芒,与那一轮血月遥相呼应,我几乎无法再控制我的情绪,只想离开这条小巷。
怀表在被刺破的口袋中露出,发出不规矩的振动,我掏出来却发现,所有的指针都在飞速的转动,身后小巷的尽头发出一声好像某种野兽的吼叫,使我下意识的拔腿就跑,可是,无论我怎么横冲直撞,都无法逃离这条小巷,那只乌鸦露出诡异的笑容,仿佛就是我命运的看客,或许在它眼中,我是这条小巷的老鼠,这座迷宫关押的囚徒。
野兽的声音越来越近,手中怀表却突然有了奇怪的触感,我再次拿起一看,赫然是一只在金属表壳之中的一只眼珠,正与我对视着,我惊恐着,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它向该死的墙壁丢出,没有碰撞的任何声音,蠕动的墙面被怀表撞出了一丝波澜,然后将其吞噬,随后整个墙壁都有了巨大的吸力,将我向它拉扯,我仿佛陷入海底的漩涡,又像是一只臭袜子被丢进洗衣机一样,或许两者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我又一次逐渐的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