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仙使看上去并不怎么想过多介绍姜迦释,她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或许是第一次进问天寮就遇到了姜少欲的原因,她在后面几年里竟和他有些交情,原因挺简单的。
那日她接了诏令去蛮北办事,一没留意被一恶鬼抓伤和她一并去办事的仙子忽的背叛,她险些陨在那,也在那关键时刻一道银白色的刀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她抬起头,姜少欲脸上带着个黑色面具,遮住他大半张脸,露出的桃花眼轻轻扫过她不知为何她感觉心里像是被纠起来一般,前者嗓音淡淡
姜少欲问天寮的?
她点点头,姜少欲哦了声,他动作很快在鬼群中穿梭,除掉部分麻烦的后他捏了个咒画了个结界封了起来。
他随意地擦拭着刀上的血,抬了抬下巴说
姜少欲你哪家的?
这是在问她属于哪一派的,清蚀低下头低声道
清蚀浮云楼。
姜少欲并不惊讶地扬了扬眉,手上转着个刀花
姜少欲那就正常了,回去和辛灵打声报告这里以后不用她操心了,废灵狱的以后来处理。
她点点头,那些战斗派的的确比他们这种猛。
也就是那时起她和姜少欲也偶尔多了点交情,姜少欲这人挺莫名其妙的。
他有时会提着一壶桃花酿找她喝酒,半醉半醒中嘟囔着让她小心点不要违反条令,又莫名其妙地醉过去。
她也在那时见到的姜迦释,姜少欲喜黑唇边常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他哥和他不同,一身白衣翩翩,温和公子的样,有时清蚀也会怀疑这两真是兄弟吗。
姜迦释拎着昏睡过去的姜少欲,对着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带着人走了。
她先前一直不理解笛音为什么要违反条令,后来她明白了。
她看着那些受苦受难的人拼命活下去,而那些欺辱压榨他们的人却过得顺风顺水时她才知道,恶人有恶报的话从来都不现实。
她不能理解,所以她也违反了规定。
不过她犯的错并不大,依旧由姜少欲来处理。
姜少欲揉着太阳穴,有些烦的样子
姜少欲我记得我告诉你了
清蚀抿了抿嘴,笑得和昔年前的笛音一般
清蚀我没法不去看,不去管。
姜少欲并不理解,他沉默地带着清蚀来到一片荒芜满目黑暗的地方,抱着臂无奈道
姜少欲进去吧,到里面走完那一趟你就受完罚了。
她乐观地想,这也不是个事儿。
直到她再次站在姜少欲面前已经是爬着出来地,以往仙气缥缈的衣衫上淅淅沥沥滴着血,浑身的伤数不胜数。
姜少欲安静地注视着她,清冽的嗓音响起
姜少欲你管不了那么多,一件事的因果是很复杂的,这不会是你第一次受罚。
姜少欲一语成谶,自打那一回起她慢慢走了偏路。
也非她本意,她管了那一件事就不得不管第二件事,因为第二件事的因正是第一件的果。
她屡犯规矩,姜少欲接的天诏罚刑一次比一次严重,而她也从问天寮红极一时的上仙变成无人问知的仙使。
自己原掌管的事务渐渐也脱离她的控制,后来她发现,那似乎是天道的安排。
不提那些大仙子,就连她原先庇护的那些小仙子见到她都是一脸茫然的,唯独姜少欲和姜迦释不受影响。
姜迦释那段时间和她见面的次数尤其多,她不知为何。
直到那一场大雪,她站在风雪中盯着地上的雪花想,这场雪下的多大啊,像当初笛音被审判那天一样。
一道清脆的风铃声响起,有人来,推开了她的门。
她回头,是姜少欲。
对方手上把玩着那个面具,背上背着把长刀,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多出一枚银灰色戒指。
清蚀并不诧异,只是淡淡问
清蚀找我喝酒?
姜少欲笑了下,似是无奈,摊摊手
姜少欲你看我这像是找你喝酒的样吗?
他说完后便不再开口,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旧友相逢居然搞得想敌人对立般。
清蚀无厘头的想,苦笑了下说
清蚀近些年灵犀阁也没搞那么大架子了,灭仙都让您亲自上门了。
姜少欲本来是我哥的,但我想了下,还是得由我来送你。
清蚀抬起头,眼眶红了起来有些酸涩,她问
清蚀我还能再喝到您的酒吗?
姜少欲不说话,他是亲自送那些人走的,自然清楚后果,这也算是一种默认吧。
那过程很快,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姜少欲手起刀落的事,可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
她被废掉仙丹,时间在那刻无限拉长痛苦也随之而来,她见自己浑身出现一堆线,或是白或是红,但都一一被斩断,飞散在空中。
那些是她的因果啊,恍惚间她见姜少欲开了扇黑色的门,要送她进去,她拼着最后一道力气问
清蚀那是什么?
姜少欲鬼物之源,一个,厮杀场。
清蚀闭了闭眼,一切事物都被串联起来,她拼上自己的大半个魂灵从那里逃了。
她不想去,她不想这样见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