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色胆包天!有种站住别跑!”伴随着一声震破屋顶的怒叱,房梁上的灰尘扑簌簌掉了下来。一个衣衫不整的黄衣女人从房里冲出来,浅麦色的发梢还滴着水珠,追着一个满脸坏笑的少年冲上了闪金镇的大街。
这女人三十出头,长得白皙匀称珠圆玉润,如果不是有一副泼妇的嗓子和比泼妇还要泼辣的性子的话,那就完美了。不过在这样的小地方,她已经算是百里挑一的人物。
被她追的这少年眉清目秀,长得倒也俊俏,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边跑一边捂着鼻子,就算被追得如此狼狈还不忘回头吐舌扮鬼脸:“有种你就不要追啊,额,我差点忘了,你本来就不是带种的,嘿嘿嘿……”
这少年岁数不大,身手却异常滑溜,左闪右躲。这女人好几次眼看都要追上了,每每总是在最关键的时机功亏一篑。
听到这少年戏谑的声音,旅店老板菲尼对身边一个法师打扮、流里流气的中年人摇摇头:“老唐,你那宝贝徒弟查理,八成又闯祸了。”
这法师叫堂吉诃德?亚瑟拉维奇?弗拉基米尔?麦迪文,也不知道他爹妈是怎么起的,搞这么长一串名字,平常人念完一遍舌头都得打结,好在此人有个外号“唐三彩”,所以熟悉的人都叫他老唐。
这位老唐,我们姑且就叫他三彩法师吧。至于这外号的来历,那还得从这位大法师的花边新闻说起呢。
他的魔法修为如何,没人知道,因为从没人见过他施法,不过从各路冒险者传递过来的消息上看,这位三彩大师可不是一般的了不起,听说上一任暴风帝国魔法协会的理事长还是他的徒弟。
不提他在魔法上的成就,最令人称道的是三彩大师的三句人生格言:“喝酒要喝得精彩,赌钱要赌得精彩,泡妞要泡得精彩。”所以魔法界人送雅号“唐三彩”。
在了解此人之后,老板菲尼在心里还加了一句:“欠账要欠得精彩。”为啥?三彩先生在他的狮王之傲酒吧里喝酒,从没结过一次帐。想到这里,菲尼顿时有些郁闷,转脸对三彩大师道:“那啥,老唐,今天你是不是……”
菲尼话还没说完呢,就听见一声闷响,只见三彩大师的脸和酒桌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好像这桌面是他最为亲热的战友,贴上去就不打算分开了,嘴里流着涎水还不停地吧唧,看样子貌似醉得不轻。
“刚还清醒着,怎么这一下就醉了?妈的,算了!真不知道你是真醉还是假醉,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吧。”菲尼相当无语,各种不懂——你说好好一大法师,出去干啥不好,怎么就有这样的德性呢?
三彩大师不用睁眼,以他浑厚的精神力量可就以清晰地看见菲尼脸上精彩的表情,不禁在肚子里窃笑不已,这招“赖账大法”可是他久经战场领悟出来的。
这也就是遇到菲尼这样的好人,要换做其他人的话,早一顿乱棒打出去了。不能不说人善被人欺啊。好在三彩大师除了这点嗜好和隔三岔五做点出格的事情以外,其他倒还算说得过去。
有这样一个活宝师父,徒弟查理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查理?布朗,就是刚才夺路狂奔的那个少年。因为偷窥镇子里铁匠他媳妇洗澡被发现,然后就被事主追了三条大街。
他的身世有些离奇,到了现在都不知道他爹妈是哪个,他是被三彩大师从埃尔文森林里捡回来的。刚刚捡回来的时候,哭得那个响亮啊,一连三天三夜都不歇气,自然而然的,整个镇子的人都被他吵得三天三夜没能合上眼。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燃烧军团刚刚肆虐了一阵子,不少应征入伍的人都没能够活着回来看见自己的老婆孩子。这么个婴儿被人遗弃在森林深处,实在很可疑,所以镇子上不少好心肠的人都劝说三彩大师把这孩子给扔了算了,或者送到暴风城交给孤儿院处理,免得给镇子上带来灾难。
没想到三彩大师圆眼一瞪,挥舞着手里的棍子——额,不是——法杖道:“有我在,怕什么灾难!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学生了,谁敢欺负他我跟谁没完!”
得了,宁愿得罪巫妖王也不要去惹这位爷,还是算了吧。
就这样,随着查理一天天长大,这一老一小两个祸害成了镇子上所有人的一块心病。偷鸡摸狗的事情查理倒是不做,可恶作剧起来谁都受不了。
比方说前天镇东头的治安官莫汉家里就被他一顿整蛊。
莫汉有个习惯,每天执勤回来之后总是喜欢喝两口,没想到这天刚端起杯子喝了几嘴就觉得味道不对,怎么今天的啤酒有些尿骚气呢?
正在疑惑,就听见门口有人噗嗤笑出了声,查理坏笑着探出脑袋:“莫汉大叔,马尿的滋味怎么样啊?”靠,这臭小子趁莫汉不在家,居然往人家酒桶里倒马尿!
一听这话,莫汉差点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骂骂咧咧操起锤子就冲出来。两人你追我赶绕着镇子跑了足足十圈,到最后莫汉愣是没追上。不少卫兵因此大跌眼镜——这查理的腿是怎么长的,怎么可能跑得那么快?莫汉大人可是四级战士啊,一般人哪能跑得过他?
为这事,查理好几次从睡梦中得意地笑醒过来。有这样的脚力和耐力,跑赢一个娘们当然不在话下了。
从此,莫汉对查理留上了心,他是个豪爽的人,小孩子恶作剧他也就是当时努努胡子,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并没放在心上,倒是查理所展现出来的身体素质让他大开眼界。这小家伙若是放到军营里好好训练训练,绝对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
话说这天是冬幕节,查理的生日。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根神经搭错道了,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拱,下边那话儿从早上醒过来就一柱擎天,身心里面充满了一种奇怪的冲动。到底是啥冲动,他也说不上来,闲得慌又闷得慌之下就在镇子上乱逛。
路过希拉家的时候,他那比最优秀的猎犬还要敏锐的听见了房里传来的水声,伴随着撩水的声音,比逐臭的苍蝇还要操蛋的鼻子端还闻到一种极淡的,独属于成熟女性才有的那种气息。常言道的好哇,不见可欲使其心不乱,本来今天查理就觉得身体有些异样,被这种极具挑逗性的气息一撩拨,顿起冲动起来,冲动之下做了一件他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事情——偷窥女人洗澡。
手脚灵活的他沿着烟囱爬到屋顶,警惕地伏在房顶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留意自己,于是轻手轻脚地将瓦片揭开一条缝,透过这条缝将屋子里场面看了个满眼。希拉快三十岁了,但是其风韵不输少女,肌肤细腻,在温热的水的滋润下泛出一种淡淡的红晕,结实而富有弹性的双峰随着她的动作而不断抖动,浑身上下透发出一种奇异的诱惑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希拉额头上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上面,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掌心一点殷红,伸到鼻子面前一闻,居然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哪来的血?
要说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不得了!十四岁的少年身心基本长成,已经到了春心开始萌动的年纪了。查理看着希拉洗浴的一幕,浑身血液差点沸腾了起来,鼻血流的哗哗的。流鼻血了不打紧,居然还顺着自己挑开的瓦片的缝隙滴到了人家的额头上。
这一下糗大了!
紧接着就发生了刚开始的那一幕。
脚底抹油一溜烟之后,查理越跑越快,越是跑得快,心里面那种难以压抑的念头在心里面就越加凶了,一张脸通红,犹如喝醉了酒一般。
真他妈羞人啊!查理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懊恼,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心里有了一种难以启齿的羞耻感,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亏心事一般。一溜小跑来到镇子背后大约十里开外的湖边的一座小山包上,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这小山包没非常不起眼,连个名字都没有。这里远离大路,非常隐蔽,抬起头来可以看到当空的太阳,夜晚仰卧在这里,也可以看天上的星星。据查理那个不靠谱的老师说,天上有多少星星,人间就有多少生灵,每一个生命的轨迹都可以从星星的位移上看出来。这时候正是午后,阳光透过树冠洒下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可这种舒适的感觉却并不能让查理平静下来。相反,只要一闭眼,希拉赤裸的身体就在眼前晃来晃去,心中仿佛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想要从中得到满足一般。
一想到这些,查理的脸再一次红了。
“咦,怎么样,第一次偷看女人胴体的感觉还不错吧?”三彩大师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了。
查理的身体仿佛装了弹簧,一听见老师的声音,就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只见三彩法师依然如故地穿着那身似乎一百年都没有换过的法师长袍站在哪里,微微上翘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和嘲讽,又似乎带着一种理解的神色。
“老师,你怎么来了,我好像记得你在菲尼大叔那里喝酒呢?”
“脚长在我身上,我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菲尼大叔会让你走?我记得今早上他还咕哝着要找你要钱来着呢。”查理挤着眼睛挠了挠头。
三彩大师面不改色,懒懒地走到徒弟的身边坐下来,仿佛对徒弟的嘲笑压根就没听见,而是追问道:“怎样,我亲爱的学生,希拉漂亮不,滋味是不是很特别?”
查理的脸再一次红了,一听老师提到这个,心里面的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又翻了起来。
“打你这小没出息的!”三彩大师严肃地伸手赏给徒弟一个爆栗:“就这么点破事,有必要脸红吗?你和人家又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的?头可断,发型不能乱!做我的徒弟,就得有我老人家的风度。”说着还摸了摸下巴。
“老师您的风度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查理摸着头,被敲得很不服气,忍不住反驳:“您看你这衣服,有两百年没换过了吧?”
这本来是一句祸害与祸害之间的调侃,却没想到三彩大师居然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真有其事啊!
查理心里那种怦怦的感觉此时还没完全消退,压根儿没注意到老师的神色,低头拔了一根草衔在嘴角,顺嘴道:“我是猜的。”
“原来是猜的。”三彩大师抹了一把额头,似乎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那啥,老师,我记得您昨年说过,今年我生日的时候教我魔法的,如果我记性不算太差的话,今天好像就是我的生日哦。您什么时候教我魔法啊?”
“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三彩大师白眼一翻,完全不知情似的一摊手。
“我就知道您说话不算数。”查理一扬手,没好气道:“全帝国都知道,您老人家的话是做不得数的。要是出去说我是魔法师的学徒,却连个火球都丢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我乐意就行,管那些没文化的人怎么说呢。”三彩大师伸了个懒腰,悠悠然望着天。
查理直接无语了,一个仰八叉躺在草地上,赌气道:“算了,不教就不教,反正我也从来没相信过你是魔法师。也不知道你那魔法师的资格是不是偷来的。”
“要是我偷的来,那也算是了不起的本事。”三彩大师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查理更加大跌眼镜——只见三彩大师随手一抓,竟然凭空拿出了一张弓和一壶箭来:“但是你今年已经满十四岁,也是时候教你点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