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师的仿佛遗言一般的说话,查理不明白,老师刚刚不是还说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一直就这么活下去吗?怎么这个时候又说起这么些不吉利的话来了。
但是唐三彩也没继续为他解释疑惑,而是在小山包上坐直了身子,眼睛望着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种难以想象的死寂感抓住了查理的心和灵魂,
眼前所见的一切,
透过唐三彩的神奇的魔力,
犹如隔着一重玻璃,变得那么不真实和虚幻。
就像泡沫上映射而出的七彩的光,
下一瞬间,它就将破灭。
查理分外好奇而又不解,这到底是什么魔法,为什么自己明明深处陷阱而四周一切却如亲眼目睹一般,可明明亲眼目睹却又仿佛身处另外一个空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的氛围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寒茕不再鸣叫,
就连远远的野兽的嚎叫声也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一种难言的死亡一般的寂静,这寂静中又透彻着一种冰寒,犹如遥远的诺森德被搬到了这个地处艾泽拉斯大陆中部的闪金镇的森林中一般。
唐三彩对着虚无淡淡地问道:“你来了?”
正在查理寻思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一个冷得可以冻住灵魂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出:“堂吉诃德,你似乎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
随着这冰冷的声音落下,一个浑身笼罩在一副黑色的符文盔甲中的人形从一座凭空出现的空间裂隙中出现。
死灰色的长发无风自动,猩红的大氅加身,犹如从地狱中走来的冥神。一柄带鞘的长剑配在左手边。
浑身上下笼罩着死亡的气息,这个人出现的那一瞬间,查理的灵魂中仿佛听见了无数的灵魂不甘的悲鸣。
若是胆子小的人,冷不防一见他就得当场尿裤子,但唐三彩显然并不属于这类人,而是以一种淡然之极的语调缓缓地道:“为了求证自己的圆满,希尔瓦娜斯已经死在了你这把‘霜之哀霜’之下,我作为你最后的故人,你怎么可能会放过我?阿尔萨斯,这个时候我是应该叫你菲尔德,还是应该称呼你为巫妖王呢?”
被唐三彩隐藏在陷坑中的查理惊恐万状,老师要等的人竟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人,现在天灾军团的首脑,死灵君王,拥有可以操控生灵的灵魂的魔剑“霜之哀伤”,世界上第二位死亡骑士,被联盟和部落视为头号威胁的诺森德大陆当下的统治者巫妖王阿尔萨。
放眼天下,能够在面对巫妖王的时候还能如此平淡的面对的人,绝对一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阿尔萨斯称这个疯疯癫癫的唐三彩大法师叫做堂吉诃德,从他的神情和气势上看,就算是这个号称可以匹敌神灵的死亡骑士,显然也丝毫不敢轻视眼前这个邋遢至极的浪荡法师,那他的身份……
难道是传说中的联盟五英雄之一的“法神”堂吉诃德?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查理如是想到,虽然他平日里也知道唐三彩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莫名其妙,是一个有相当厉害的实力的大法师,却总也无法将这个传说中的魔法师之王的“法神”身上去靠。
他身上有哪一点身为法神的觉悟?
不提查理如何惊诧和惊怖,阿尔萨斯似乎有些意外,站在那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居然认出了我的本来面目,你是什么时候蹚过了那条生生不息的河流的?”
唐三彩此时似乎变得有些连查理都不认识了,神情中有些莫测高深,更有一些莫名的气势与威严,这种气势与威严本不应该在一个人身上存在,原本深藏疲倦以及总是透出一股玩世不恭的神情的双眼中竟然多了一种睿智与超然,仿佛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人世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唐三彩长身起立:“一百年不见,你也出乎我的意料啊,离那最终的一步,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了。”
“只有一件事我想知道,当你最早认出我的时候,为何不让人杀了我?要知道若不是我当年率领特战队穷追不舍,你也不会来到这里。”
巫妖王的言语中似乎也透露出了一丝怀念的味道:“对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来说,前世的恩怨有意义吗?”
“你果然是天才。”唐三彩四周的空气微微有些扭曲:“能够放得下这种恩怨和纠缠,你能走到今天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巫妖王的“霜之哀伤”虽然并没有出鞘,但在他与唐三彩相对的空间中却不断传来噼噼啪啪的轻微的爆裂声:“堂吉诃德,虽然你的魔法修为有了长足的进步,拥有了真正的法神的功力,即便是神灵来到人间,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也不会正面与你为敌,可是就算如此,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唐三彩闻言哈哈大笑,笑得有些癫狂:“阿尔萨斯,我听说死亡骑士的最大的神通就是不死,可笑聪明如你,只怕也想不到真正束缚你的脚步的,却偏偏是你这永恒不灭的生命吧。我不怕告诉你,萨格拉斯虽然强横,最终的结局如何呢?虽然就差这一线之隔,但你将永远无法跨出这一步,你信不信?”
阿尔萨斯似乎并不理睬唐三彩的嘲笑:“堂吉诃德,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值得我敬佩的话,那就是你了。我若能斩你,就能求证我所想要求证的圆满,我若能降服你,我也能求证我的圆满,也就是说,无论你今夜是生是死,我都能走出我期待已久的这一步。堂吉诃德,嗯,也许我应该叫你唐震,你觉得你遵守这种所谓的誓愿的戒律,有什么意义吗?”
唐三彩与巫妖王看上去仿佛是在劝说对方,实际上两人的交手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两人之间光影变幻,在查理的灵魂的目光的注视下,一会儿仿佛相隔万里,一会仿佛又在贴身肉搏,激荡的法力四散而出,四周的树木迅速枯萎,朽灭,仿佛一瞬间度过了上千年的光阴一般。
不过看得出来,唐三彩的确处于劣势,因为激荡的法力都在偏向他的一方在爆发。
这种等级的斗法,查理修为太浅,只能仰望而已。但是在唐三彩那诡异的魔法的帮助下,他却犹如亲身经历了一般,可以说刚才如果唐三彩稍有不慎,就要落个如周围树木那般的下场。
两人不但在斗法,也不停地斗嘴,可这两人的斗嘴都斗得格外有艺术性,居然通过语言也能展现自己高深无比的修为境界。
虽然仅仅只是简单的谈话,双方所印证的境界,都清晰无遗地印入对方的灵魂,阐述着自己的所求与所证。
与唐三彩心神相连的查理可就吃了大苦头了,就如一个因为一瞬间接受了太多的的数据包的处理器,时时刻刻都游走在系统崩溃的边缘。
准确说,如果没有唐三彩的帮助的话,查理这会已经彻底挺尸了。
每每在他将要承受不住的时候,总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出现,帮助他稳固自己的心神而不致被这种浩荡的精神力给冲溃。
对于巫妖王的发问,唐三彩居然笑了,犹如听到了一件无比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格外开心:“阿尔萨斯,你和我同时听闻希尔的讲解,也同时知道了那求证誓愿的戒律,正因为我能够始终遵循,所以我才能明白最终的考验是什么。而你从没想过要遵守,所以也看不见最终的考验在哪里。”
“阿尔萨斯,你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无论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可你太聪明了,反而看不见近在眼前的奥秘。”
“看见你腰间的那柄沾满众生血泪与怨恨的霜之哀伤,我仿佛看见了你的最终结局,阿尔萨斯,我的朋友,在这一刻,我诅咒你,也预言你最终的下场。你率领着天灾军团四处播种死亡,你在死亡中追求你的永生和不朽,你用众生的诅咒与怨恨作为自己的力量,而你自己这永生也将充满无边的咒与怨,霜之哀伤啊,你这柄充满了罪恶的魔剑,你虽然可以将所有被你杀死的生灵的那不甘与怨恨的灵魂禁锢,可你却禁锢不了意志坚定而无悔的人的灵魂,而这力量,最终将在箭雨中消亡。阿尔萨斯,你将见证这力量的虚幻,而最后,你也必将承担这最终的审判,在那一刻,这个世界将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将你挽救,而我,也将在地狱中等待你的到来。”
这一段犹如赞美诗一般的语言,被唐三彩那略带沙哑和疲倦的声音按照一种奇特的节奏缓缓念出,这段语言中带着一种奇异的信息。
在查理的灵魂中,唐三彩似乎是在告诉查理,阿尔萨斯虽然看起来强大无边,永生不朽,但是他的永生是以巨大的代价换来的,那所有被他杀害的生灵的灵魂的怨念都凝聚在他手中那柄“霜之哀伤”之中,看上去似乎对他本人没什么伤害,而当阿尔萨斯的敌人面对持有魔剑的他的时候,就得承受这凝聚在魔剑中所有灵魂的怨念对灵魂的冲击,如果承受不住,敌手也将成为这些灵魂中的一员。
这是一种近乎无敌的力量。
但是这种力量本身也有两个最大的破绽,首先,他无法摄取拥有坚定信仰意志的人的灵魂,对于拥有大成就的人也无效。因为无论是什么生灵,临终的时候都将在那一瞬间的透彻中返照自己这一生的经历,对于一个并无坚定意志或者信仰的人来说,就很难不起任何的怨念和悔恨,只要这念头一起,就很难安然长眠,也就是俗称的死不闭眼。只有这种灵魂,霜之哀伤才能收摄,而这种灵魂的印迹中,所有的怨恨与不满等情绪,这种精神力量才能为霜之哀伤所用。
但是无论是突破了七级以上成就的人,不管他是战士还是施法者,都拥有极其坚定的灵魂,非常清楚自己的一生如何,如果遇事畏首畏尾或者有这样那样的牵挂不满,是不可能印证七级成就的,只怕就连第三级成就都很难获得。这种人除非性格中本就有这样那样的放不下的执念,否则不可为霜之哀伤收摄。当这种人临终透彻自己一生,就可以主动选择自己是再一次获得对此生一无所知的新生亦或是直接消散在这个天地之间,也就能拒绝霜之哀伤的召唤。
其次,这些怨恨与诅咒被这柄沾满罪孽的魔剑所承受,那么也就意味着它不能被毁。无论是主人本人在过度施展力量而导致超越了魔剑本身的承受极限而被毁,还是在战斗中被极其强大的力量击毁,阿尔萨斯本人也会失去最大的屏障,所有为因他而死被收在魔剑中的灵魂的怨念都会在魔剑被毁的一瞬间指向他本人。
那时候就算阿尔萨斯已经成了传说中的神灵,也会因为无法承受这种海量的精神冲击而被击碎灵魂。
这种意思也直接传达给了与堂吉诃德敌对的巫妖王,也等于在告诉他,阿尔萨斯,你别太嚣张。魔剑虽然强大,但它本身是有极限的,如果你收摄的灵魂过多,也会导致魔剑自毁,你依仗霜之哀伤屠戮天下,最终也必然会死在霜之哀伤之下。
如果说霜之哀伤收摄灵魂的力量是一种神灵的规则与秩序的话,那么这规则对你也同样有效,对魔剑自身,也一样有效。
你自己想一想怎么办吧。
对于阿尔萨斯来说,等于直接质疑他的修证,这样直接的逼问与质疑,无疑是对他最大的挑战与讽刺:“堂吉诃德,我的神剑是不是如你说的那样,你不妨试一试它的威力就能知道究竟是你对还是我对了。”
堂吉诃德法杖一摆,哈哈大笑:“阿尔萨斯,在这最后一瞬间,我终于见证了我求索一生的境界,终究看到了回家的路。没关系,霜之哀伤可以贯穿希尔的胸膛,自然也能砍下我这颗白头,来来来,我也想试一试你这柄杀戮之剑的威力。”
阿尔萨斯冷笑一声,随即刷的一声拔出了霜之哀伤,果真剑如其名,剑刃亮如秋水,奇寒凌霜,邪异的光泽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哀伤。随着阿尔萨斯的催动,剑脊上冰冷的符文开始一个个闪烁起犹如星辰一般的光芒。
一股股妖异的黑烟从剑刃上喷出,仔细一看,这黑烟其实是由无数的扭曲的人脸所构成,眨眼间就将唐三彩给笼罩在其中。
很显然,阿尔萨斯怒极,丝毫没有给唐三彩任何喘息的空间。
查理的灵魂因为和唐三彩直接相连,唐三彩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一切,也等于他感受到了。
这些人脸应该就是被阿尔萨斯收在魔剑之中永远不能解脱的灵魂,长期的幽闭以及灵魂本身的怨念,如果仅仅只是一道,根本动摇不了唐三彩那坚定的灵魂,但是这许许多多灵魂的怨念加在一起一瞬间逼入灵魂中,就成了一股极其恐怖的精神攻击的力量。
奇怪的是,唐三彩居然没有反抗。
他仿佛就是在经历这些灵魂的怨念,始终稳稳保持着灵魂的清醒,与此同时,也分出了一股精神力让与自己一体同感的查理维持最后的清醒。
这简直就是地狱啊,如果这世间有地狱的话,那么此刻就一定是在地狱最底层的感受,或者地狱最低层的感受与此刻相比的话,那也是最美妙的滋味。
阿尔萨斯那犹如寒冰一样的声音从黑烟之外传来:“堂吉诃德,你现在可以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就是自愿在灵魂中留下誓愿的印迹,从此效忠于我,那么我看在老友的份上,可以让你与我分享这长生永恒的乐趣;一个选择就是死在霜之哀伤之下,然后承受永远的折磨。”
很显然,他已经胜利了,没有人可以在这种威力下逃脱,谁都不能!
没想到唐三彩疯狂的笑声从浓烟中传来:“阿尔萨斯,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霜之哀伤的最大的神通,对我这种人根本无效!你若不信,我马上就证明给你看。”
与此同时,被唐三彩深藏地底的查理的灵魂中,也传来了老师最后的言语:“我的学生,霜之哀伤的威力如何你想必已经有了最直接的体会,而我,也就完成了我使命。孩子,不要悲伤,老师走得非常安详与无憾,你也不要小看今晚的经历,这在将来,将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只有索取而无付出,你付出了这样的代价,这才能得到这笔财富。孩子,我去了,往后的路,多多珍重自己。也千万记住我最后的嘱咐,在没有彻底修成猎人笔记上面所记载的第九级成就并达到巅峰之前,不要去挑战巫妖王,他不是普通人可以战胜的。如果这人世间还有谁可以击毁霜之哀伤,那么他就一定是未来的神灵。”
话音落下,唐三彩一声长啸,浑身爆射出了无比绚烂的金光,这种光犹如太阳落入了人间,如果透过黑色的烟雾的话,可以见到唐三彩手中那根黑漆漆的法杖在金光中炸裂,爆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波动和能量。
巫妖王暗叫一声不妙,可已经来不及了。他虽然深知唐三彩为人的疯狂,可也没想到他会疯狂到如此地步,不但催动了极限的法力,毁掉了手中那柄曾经让无数魔法师疯狂的魔杖,更在这一瞬间爆发出灵魂中最大的法力。
这种法力却并不是用来驱散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怨灵,而是奇异的将之渡上一层暗金色。在金色辉光的照耀下,这些扭曲的灵魂的面孔上居然流露出了安然而感激的神色,然后化作了粒粒星光而消散,唐三彩强大的魔法力生生斩断了与霜之哀伤的精神上对他们的联系和控制,得以解脱。
而这一击空前强大的魔法,也成了唐三彩,联盟五英雄之一,法神堂吉诃德生命中最后的绝唱。
这光犹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即便强如阿尔萨斯,也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压力,在这光芒中有一道犹如匕首一样的光射中了阿尔萨斯,将他狠狠逼退了十几丈,他的双脚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光芒散尽,唐三彩消失了。
的确如他所说,霜之哀伤未能摄走他的灵魂。
唐三彩是自斩的,并不是死在了巫妖王手中,而未能收取到他的灵魂,也就意味着阿尔萨斯未能将他降服。
不得不说,阿尔萨斯失败了。
而且因为唐三彩最后的攻击不但让他损失了霜之哀伤中相当多的灵魂,就包括他自己,也被那一道凝练如匕首的金光震得五劳七伤。如果不是身上这件传说中出自萨格拉斯之手的符文战甲,说不定连他自己也不能幸免于难。
“这不可能!”
黎明的埃尔文森林中回荡着阿尔萨斯狂怒而又不可思议的声音。
查理呢?
此时的他无知无觉,在唐三彩发出最后一击的时候,就让他陷入了深沉的昏睡中。闪金镇,这个查理一直生活的小镇,也毁灭在了暴怒的巫妖王的手中。霜之哀伤需要更多的灵魂来修补,这是他证道之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受到哪怕一丝的损伤。
当天边朝阳射出第一缕曙光的时候,在那座无名的小山丘上出现了一个浑身笼罩死亡气息的人,看身形婀娜以及尖尖的耳朵不难发现,这曾经是一位高贵的精灵。
她原本光洁令皎洁的月光都失色的肌肤此时化作了晦暗的色彩,银色的长发也成了象征死亡的黑色。
她是如此地悲伤,跪在唐三彩消失的地方,双手深深插进了那已经被强大的法力凝练成为玻璃状的泥土中。
她想要狠狠哭一场,可惜充满死气的身躯已经不会再流下泪水。
“希尔,你在为我哭泣吗?”一个柔和而英朗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
听见这个声音,希尔霍然转身,只见一个黑发黑眼,剑眉斜飞,身着洁白的法师长袍的年轻人,手持一柄镶嵌着一枚金色的魔晶石的法杖,年约二十岁出头的年轻魔法师站在那里,带着一丝微笑站在那里。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希尔惊讶地看着这个年轻的魔法师。
“是我,也不是我。”年轻的魔法师站在那里微笑道:“希尔,光阴百年,我终于看到了你。而我,也终于可以放心地去求证我的圆满了。在我自斩之前,我留住了这一丝最后的心境,因为我知道,阿尔萨斯为了降服我,一定会带你来的。可是他失算了,我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要挟我的机会,让他腾不出手用你来要挟我屈服。希尔,我知道,阿尔萨斯这个不世出的天才,你哪儿有那么容易就能摆脱他的控制?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被她暗中控制,他让你建立了被遗忘者一族,布下了一步最阴险的暗棋,在关键时刻,你会成为他手中最可怕的刀,是这样吗?”
“希尔,你不用说什么。我这一生能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运和幸福,我拼尽了毕生的修为,强行斩断了他对你精神上的控制,这是我最后的愿心。”
说到这里,年轻的魔法师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是很遗憾,等我们再次相见,就是永别的时刻了。回望自己的一生,我难说自己没有遗憾,而这遗憾,或许会让我在将来的某个时刻回来,然后认出你。”
“希尔,答应我,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坚定地走下去。我的一切都来自于你,你所知的奥妙当然比我更多,我为你守望百年,也请你为我守望百年,等待我的回归。”
希尔默然点头:“我以我的灵魂起誓,我将永恒守望,直到你轮转而回。唐,无论多久,什么时候,我都会等到你回来。”
“你还是这个样子。”少年法师似乎有些无奈,却也有非常阳光的微笑:“不过我很高兴,一百年来,我从未这样释怀过,在这里,我要谢谢你。”
年轻的法师说完,身形逐渐淡去,最终消失无踪。
晨光熹微,
一缕彩霞伴着朝阳,
就如你在,
我也在,
即便你不在,我也会如此,
一直等待着你的归来。
看呐,
他们已经攻破了防线
……
一曲哀婉的歌声飘荡在森林中,
包含着希望,
还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