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翊连忙找来负责此事的官员,询问关于这个官员的所有事情,并调查这个云秀是否是心中的那个人。
官员在他耳边讲到云秀身世来历的时候,他的大脑好像有什么一直在嗡嗡作响。那个镇那个地方他们的故事好像活了过来。官员说,自那个人被逮捕后不久就死在了狱中,家也被封了,家中妻妾也都被遣散回籍。但有些路长家远的就留在当地自谋生路了。
薛翊的大脑轰的一声响了,他自谋生路,娇嫩如她如何在异地远乡自谋生路。说什么这京城他是不能待了。
他连夜写好了辞呈,第二天就上书了皇上,当时大殿上肃穆一片,帝王凝眉叹息,真的要走?他回,心有一人,万死难改。
他一身便衣,骑马飞驰出了京城的人海繁华,城墙上是帝王孤独的身影。
他一路换骑,以最快的时间到达了云秀所在的那个府邸。他询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所踪。渐渐的,有些心灰意冷了起来。
他在附近的酒楼上住了下来,整天除了寻人就是买醉,慢慢地,旁边的人见了他就躲开。
有一天,酒楼里的一位客人听说了他的事,对他说,城西有个富商,今日给老父亲祝寿,请了城里大半富贵人家,场面很大,府中人手忙不过来,遂聘了城中许多人手,说不定你要寻的人就在其中。
薛翊急忙问了地址,立马飞奔而去。
富商家装饰奢华,里里外外人群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宴席已开始大半,府中到处可见脚步匆忙的下人,他们为了客人的各种要求跑来跑去,生怕招待不周,领不到今日的工钱。
薛翊在后院的一棵柳树旁见到了云秀。
一群身穿粗布衣的年龄不等的妇女,围着一盆又一盆的杯子盘子擦来擦去,个个满头大汗。她们开着彼此的玩笑,声音十分尖锐。
她们穿着一样的衣服,梳着一样的发髻,薛翊还是一眼看到了云秀。
云秀默不作声地擦洗着,她的速度很快,活干得干脆利落,好像做了很久一样。她低着头干活的时候和一个普通的佣人没有什么不同。有那么一瞬间,薛翊都在怀疑这个人不是云秀,就是一个府中的佣人。
但他看到她用手擦汗的样子时,他确定那就是云秀。那动作属于云秀。
他跳进墙内,就那样出现在了云秀面前,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低声叫了声 云秀
看到鞋面上细丝勾勒出的精致花纹,忙得发汗的云秀说了句,稍等片刻,快洗完了。薛翊蹲下来,用手拉住了云秀的胳膊,他说 云秀 是我,薛翊。
听到名字的云秀怔住了,她缓缓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曾经的稚嫩如今多了几分成熟。
怔了片刻后,她突然决绝地说了句,认错人了。云秀说她不认识什么薛翊,她还要干活,请他不要妨碍她。
从云秀说不认识薛翊已经十天过去了,薛翊每天都跟着云秀各处做工,他看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云秀,他看到了她的辛苦,他对她说了很多次带她走,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生活的话,可她从没回应过。
他想她是不是怪他让她家破人亡,他跟她道歉,给她讲自己朝中的事,讲变革的必须。可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不回应。什么话都没有,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
那是一个下雨天,云秀说去买菜,可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薛翊急忙拿着伞出门了,他敲了很多家的门,去了很多云秀平时会去的地方,他在街上站了很久,门市紧闭没有一个人。就在他要崩溃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呼唤 薛翊
他们在雨中拥抱,他把想责怪的话都放在了心里,她说她时日无多,不想连累他,但看到他这个样子撑不下去了。他说没关系,他已经知足。
后来的无数个日夜,他们去了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了段神仙眷侣的生活,他守着她,直到她离开这个世界。他在她离开后随着云游到此的和尚去了寺庙,名唤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