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十月,已经飘飘洒洒的下起了小雪,大雾弥漫,银装素裹。不同于十月的阳都,枫叶和银杏层层叠叠的杂糅在一起,色彩斑斓,绚丽夺目。
唉,好个秋啊!
“朗儿,把小妹的枕头包上,还有她的拨浪鼓。林儿,别拿那些破竹筒了,车上放不下。”一大清早我就忙忙碌碌的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这生活了大半年的琅琊阳都了。
“林儿,你这孩子拿砚台干什么,我们先不要了娘以后给你买新的好么?”我无语的看看林儿,这孩子还真是个十足的书呆子,这种关键时刻拿那些无用的东西。
“娘亲——”林儿满眼泪花的盯着我,喊了声娘就不吱声一直盯着。
“从徐州到荆州很远,快的话也要两个月,林儿乖,你要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走这么远的路你就全当在读书好了。”我一边哄着林儿,一边给宁儿喂着早点。“悦狸,来一起吃点吧。”
“天女,这不妥吧!”李仁低着头,不肯上前。
“娘亲——”林儿咧着嘴痛哭起来。
“悦狸,你跟朗儿差不多师承同门,于我而言都是小辈,何况我们还要朝夕相处数月,难道你就一直这样不吃东西?”我转身把吃饱了吐泡泡的宁儿放进摇篮,让她自己坐着自娱自乐一番“林儿,要哭就吃完再哭,再不走天亮了还怎么走?”无奈地擦擦林儿哭出泡泡的鼻涕,然后就不再搭理他,小孩子越哭越来劲,不理他一会自己就消停了。
我,还是你们熟悉的那个洛洛,数十年如一日,不长进,不靠谱,不上心的“三不洛”。现在地理位置是琅琊阳都,目的地荆州江陵。
至于那几个小孩,就当是我手欠偷来的孩子吧。哎呀!别当真啊,偷孩子可是犯法,在这个年代是要处以剐刑的。
呐,那个风度翩翩的蓝衣少年是我的大儿子秦朗,字元明,乳名阿苏,这么一个才华美貌并重的小神童就是我如假包换的亲儿子。
那个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灰衣少年叫曹林,字元晓, 人虽然怂包了点,但其文采不输于曹植,是我打官司赢来的二儿子。
摇篮里甜糯可人的小美人,是天上掉下来的小女儿杜凡,我的心肝宝贝,乳名宁儿,她的身世是个悲伤的故事。
还有悦狸,他虽然现在不出名,可是有水镜先生这个师傅和卧龙雏凤这几个师兄,想来日后必定不可估量,现在被我剥削成车夫,想想都好开心,尤其是想到水镜先生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就更忍不住笑意。
一番折腾终于坐在了马车上,徐州再好,也终究是曹操的地盘,让他知道我在他地界上蹦哒还不弄死我。
“娘亲,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吗?”林儿可怜兮兮的拉着我的袖子“林儿舍不得先生。林儿还没有跟先生告别!”
我摸摸林儿的头,掏出一个锦囊给他“先生神机妙算,这是他赠你的,以后有了困难再打开。”
“娘!”朗儿也看看我,满眼的不舍。“我们以后还能回来吗?”
“可能会吧,或者等你们长大了就能回来吧!”
我心中同样的不舍,这地方可能是这乱世的最后一片净土了吧,这半年的光景是我浮生十载最轻松自在的时光了吧!
“悦狸,等一下!”眼看着踏入了村子的边界,我终是忍不住了。
“好的天女,哦!我是说杜夫人”悦狸挠挠头。
天已经大亮,平时忙碌的村庄此刻一片静寂,水镜先生果然算无遗策,今天是黄道吉日没有分别之相。
“朗儿,林儿,就在这里拜别先生吧。”
“是,娘亲!”
朗儿和林儿恭恭敬敬的行了三次叩拜礼,我也抱着宁儿对着村口鞠躬,别了,琅琊阳都!
“走吧”我催促着孩子们,也催着自己。
马车缓缓的走着,我受不住车里压抑的气氛拉开了帘子,瞬间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村子还是一样的寂静,所有的村民们在村口跪了一地,上到年迈的老婆婆,下到两三岁的小孩子,这么大阵仗愣是没有一点动静,我何德何能让乡亲们如此相待。
“娘,你怎么了?”朗儿看我猛地捂住帘子,轻轻地问我。
“娘没事,是妹妹要睡觉了。”我信口编着理由,紧紧把宁儿搂在怀里,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哭,我咬着嘴唇,不再敢说话。
有水镜先生在,一定会相安无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