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伶人缓缓登场,这时一方水台后李安只身而出的身影才在薄雾下走了过来,别的演员都是淡淡的粉红色,李安的一方水袖却是正红而且是新婚时才会用到的大红色,她的手里是一把纸扇,婉转舞动,头上的步摇更衬得她像一支从清水里生长出来的芙蓉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坐在台下的少年人一杯一杯的灌着杜康酒,秦淮河畔的杜康酒性子烈,大莜的那场刑罚里虽然没完全要了金禹彤的命,但是自此以后,李安嘴里挂念的,金国太子殿下是个不能在饮冷酒,不能再穿凉袍的无用之人。
曲子是一首晏几道的鹧鸪天。
李安似乎没了看到自己,只是站在台上唱起那首曲子——
碧藕花开水殿凉。万年枝外转红阳。升平歌管随天仗,祥瑞封章满御床。
金掌露,玉炉香。岁华方共圣恩长。皇州又奏圜扉静,十样宫眉捧寿觞。
金屿童还记得自己在大莜的时候,李安也是这样,甚至比现在更不知要活泼多少,她跳的一支舞是为了自己,她唱的第一首歌也是给自己听。
她走了,终是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
李安唱完下台,从水台到这里只有很短的距离,
金屿童没有看她,也不想再躲藏,到底是金国的太子,要是一生都躲在一个角落里,那还算什么真正的人中龙凤。
李安望着那个头带着金黄的发冠的故人,他好像瘦了。

金屿童睁着睡眼迷蒙的眼睛,看到与李安并肩的罗云熙。刚才自己都没有仔细看,他演着两年前自己演过的角色,望着那个人,琴瑟和鸣。
女皇李安“殿下这位是我的正君,殿下应该知道,他是罗云熙。"
李安伸手给两人做介绍,幸好罗云熙没有忘记大事,他不至于像金屿童那么激动。
罗云熙“金国太子万安。”
邻国太子金屿童“别,我已经不是什么太子了。”
邻国太子金屿童“在大莜我是岭南王,在齐国我是岭南君,都是地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金屿童伸手阻止罗云熙行礼,罗云熙与李安对视一眼,李安没有说什么,正事还没说呢,要想叙旧以后有的是时间。
有些是原来不用在现实,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罗云熙还有云贵君对自己迫害,早已变成了数不尽的噩梦。
女皇李安“你还好吗?”
李安开口问到,说不关心是假的,自己喜欢的那个傲气的少年,终是被大莜,被自己的母亲,害死了。
邻国太子金屿童“我很好,看到殿下平安我就放心了。”
邻国太子金屿童“我听陈奕说你很想见我,现在见到了,也是该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了。”
陈奕想说什么,少年一伸出手给阻止了,行了个金国的礼数,他想告诉李安他不是齐国皇帝的座上宾,自己只是那个等李安回来,却只等到李安洞房花烛的自己。
女皇李安“陈奕你先下去。”
女皇李安“你也是,先走吧,你放心,太子殿下不会对我不利的。"
李安笑着看向罗云熙,给陈奕递了个眼神,陈奕拉着罗云熙走出大厅。
陈奕“让她们两个单独说几句话吧。”
陈奕“李安是太女,金屿童是太子,他们两个分开这么久,我相信她一定有话想单独对金屿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