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志鑫早就来了。
他本来是打算来看顾欣年笑话的。
毕竟那些举报信有大半都是他吩咐学生会先堆积下来的手笔。
就是为了今天。
可那个女人竟然撕碎了信。
还有脸提到沈江篱。
沈江篱,那个他唯一的姐姐,那个从小到大都在保护他的人,在她的嘴里却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作为害得她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甚至……没有丝毫愧疚?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她怎么对得起小篱姐姐!
朱志鑫的手青筋暴起,看着面前的顾欣年扬起脖颈濒临窒息,眼里熏红一片。
却无比畅快。
朱志鑫小篱姐姐醒不来,那你也去死好了。
朱志鑫近乎疯狂的扬起唇角,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马嘉祺小志!
马嘉祺放手。
马嘉祺快放手!
马嘉祺三步并作两步走近,伸手企图扯开失去理智的朱志鑫,但没想到朱志鑫的手劲竟大的惊人,最后还是几声呵斥才唤回了朱志鑫的一丝理智。
马嘉祺你疯了!
朱志鑫马哥!是她推小篱姐姐下楼的!她凭什么好好的!
她就该去死!
朱志鑫努力不去看软做一摊奄奄一息的顾欣年,颤抖的手指攥紧握成拳。
马嘉祺我知道。
马嘉祺轻吐一口浊气,狭长的凤眼里满是淡漠。
马嘉祺她伤了小篱,是她的罪。
马嘉祺早晚要还,不需要脏你的手。
马嘉祺凉薄的声线还在进行时,顾欣年却好像听不到。
她好疼。
终于在短暂却地狱般的折磨中呼吸到了一丝空气,随即而来的是四肢百骸重组般的抽痛感。
白皙的脖颈上是一个鲜红的手印,随着呼吸身体的颤栗像是给犯人加上了铐锁,眼泪在眼眶里急转,却在夺眶而出的瞬间化成了水汽。
她哭不出来,说不出话,也站不起身。
匍匐在地上,只有大口的呼吸还可以证明自己不是个废人。
颤抖的指尖企图抓住什么东西来汲取一丝力气,却偏偏在混乱的视线里抓住了朱志鑫的裤脚。
顾欣年救……
求求你。
不管是谁是什么,都求你。
救救我……
我没有害沈江篱,我没有罪……
感受到裤脚的拽力,朱志鑫身子一震,眼里有一瞬的动摇,可最后还是转为冷漠。
他已经被骗过一次了。
也是最后一次了。
朱志鑫装什么装啊,当时蓄意杀人之后不是还逃跑得无影无踪的吗?
朱志鑫往后一退,那只看似倔强的手便轻易地失去了支撑。
也正是这一退。
马嘉祺才看清少女昏迷的神情。
和颈间那猩红的印痕。
熟悉的不安感让他眼睫一颤。
马嘉祺顾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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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
顾欣年不要!
一声惊叫让顾欣年从窒息的噩梦中醒来。
梦里朱志鑫嫌恶的神情和马嘉祺冷漠的眼神,还有稀薄的空气。
都酿成了额间的冷汗。
可惜那不是梦。
顾欣年呆愣地盯着天花板,自嘲地扯扯嘴角。
自己是真的快死过的。
张真源你终于醒了。
像是苍白而寒冷的梦中吹来一阵湿暖的海风。
张真源的声音就这样闯进了顾欣年的耳朵。
顾欣年啊……
顾欣年我……睡了很久?
顾欣年有点口干舌燥,声音也干涩得像生锈的铁块。
张真源嗯,你是早上被送进来的,现在已经下午了。
张真源起身倒了杯温水,不动声色弯下腰扶起顾欣年,把杯口递到顾欣年嘴边。
张真源喝吧。喝一点嗓子就舒服了。
顾欣年本来想要自己来的,毕竟让别人亲手端着水杯喂不太好。
可她发现另外一支没打吊瓶的手也有针口,还疼得抬不起手来后,就只好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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