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亚轩今天值班。
在自家国际医院里,负责所有VIP病房的病人。
不仅可以巩固自己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可以结交各大家族和官僚,为未来接手宋家家主做打算。
于是当宋亚轩查完6楼的所有VIP病房,电梯门打开听到一阵混乱,远远地便看到一个很像那个女人的身影。
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可她不是伤得很重还没醒来吗?
宋亚轩不太确定。
可女孩扑进了自己怀里。
那样纤瘦的,受着伤的少女,却呜咽着问他痛不痛。
宋亚轩有些哭笑不得。
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看起来她比他还伤心。
宋亚轩坐好。
宋亚轩把怀里的女孩放下,打开一旁检查台上的白炽灯。
距离刚才那场莫名的大闹过去了十多分钟,宋亚轩来不及问在场的所有人,当务之急是先处理少女身上的伤口。
女孩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除了红彤彤的眼尾,很难把眼前这个看着他时不时偷笑的少女和前不久那个疯狂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宋亚轩出去拿了棉签和纱布,回来就看到又在乱动企图站起来的少女。
宋亚轩有些无奈。
宋亚轩怎么又乱动?
顾欣年哦……
少女支吾了一下,一看到宋亚轩回来就笑。
顾欣年我以为你走了……所以……所以才想起来看看的。
顾欣年好啦,我现在保证不乱动。
顾欣年我发誓。
看到宋亚轩皱起了眉头,顾欣年赶紧坐好认真地比了发誓的手势。
宋亚轩噗……
看到少女怂怂地鹌鹑样,宋亚轩忍不住轻笑。
他明明没有生气嘛,只是想到一会会很疼有点担心而已。
带着手套的手剥开少女沾着血的病号服,蓝白色的衣服一半褪到腰间,露出白皙的肩。
拆开层层纱布,少女心脏表面的皮肤隔着手套传到宋亚轩的指尖。
伤口在心脏上方,原本缝好的线还好没有开,只不过是皮肉还没长好,乱动出血有点多。
指尖搭在伤口发疼发痒的地方,宋亚轩穿着一身白大褂,鼻梁处搭着一副纯银的眼镜,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肩。他靠得近,像是把她圈进了他的领地。
顾欣年有点脸热。
她明白这是很正常的检查,可是心脏还是跳得厉害。
宋亚轩认真地擦拭着渗出来的血迹,片刻间便发觉渗的血又多了些。
伤口出愈合得慢,自身止血的能力也下降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止得住。
宋亚轩紧张?
顾欣年啊……不……不紧张啊。
女孩支支吾吾地辩驳。
宋亚轩你本来受伤就失了很多血,体内止血能力下降,心跳这么快会加速血液流动,怎么止得住。
宋亚轩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直直看着面前的少女,试图讲道理。
顾欣年那我不看你了,你快一点就好了。
不想顾欣年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偏过头,粉红的耳尖藏匿在黑发间,阳光在那一处跳跃。
宋亚轩一愣,随即也歪着头僵硬了一会。
这场检查最后以风暴般的速度结束。
宋亚轩本来没意识到什么,作为医者本就模糊了性别,身体的界限,却在看到少女通红的耳尖后方寸大乱。
最后指尖逃也似地躲开少女细腻的皮脂,匆匆拉上女孩的衣服。
故作正经地摘下眼镜借口擦拭离开。
顾欣年轩轩。
白大褂的衣角被抓住。
顾欣年一手捂着胸口还没扣上扣子的衣服,一手拉着正要逃窜的宋亚轩。
眼里是止不住要溢出来的笑意。
真诚地让宋亚轩心脏发烫。
顾欣年你没事,真好。
顾欣年我很开心。
那个笑从嘴角渐渐放大,最后完完全全绽放在少女的脸上。
宋亚轩嗯。
宋亚轩年年下次也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了。
宋亚轩掩住心里乱成一团的情绪,换作平时那副傻气的模样。
可少女还没放开他。
顾欣年好哦,轩轩也要照顾好自己。
顾欣年宋亚轩。
顾欣年又叫了他一声,很开心地。
宋亚轩嗯?
宋亚轩年年不叫轩轩吗?
真不知道宋亚轩哪里来的习惯,不过顾欣觉得只要是叫他,叫什么都好。
顾欣年好~轩轩。
宋亚轩咳咳,有何指示?
宋亚轩睁大眼看着她。
熟悉的耍宝环节,刚才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侧脸精致的男人现在又变成了那个小傻子的模样。
少女眉眼漾起了笑意,语气期待地发出了请求。
顾欣年住院的这些天,我可以每天都见轩轩一面吗?
*******
顾欣年开心地从治疗室的房间走出来。
脑海里还是宋亚轩在听到那句话后傻愣了一会后胡乱点头的场景。
怎么看怎么可爱。
马嘉祺靠在走廊的墙上,看到的就是眉眼都写满欢喜的少女从治疗室里走出来。
鼻腔里还是烟草的涩味,少女身上那股茉莉花般的清香就扑面而来。
他最近抽烟的次数有点多。
可少女却在低头细想着什么开心的事,连他都没看到。
马嘉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做出反应,伸手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顾欣年马嘉祺?
感觉到有人拉住她,抬头就看到皱着眉头的马嘉祺。
马嘉祺下次别这样了。
马嘉祺咽了咽喉咙,半晌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顾欣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什么。
是在说她今天的事。
那股从心间汹涌出的悲哀又把刚幻生出的欣喜压了下来。
何必呢,都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还一副很担心她的样子。
他马嘉祺不是巴不得她名声尽毁来逼她认罪吗?
可是那双微红的眼睛算什么。
看到少女发愣不解的表情,马嘉祺手一僵,摩挲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马嘉祺学校里的那些传闻,我已经辟谣了。
马嘉祺我早就想来告诉你的,我马嘉祺还不屑做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少女柔软的黑发有几缕簌簌滑落在马嘉祺的手臂,微痒,却莫名带着暖。
马嘉祺所以你也别想用伤害自己的方式。
马嘉祺我会光明正大找到证据,你也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像是要把自己逼死。
很无厘头的话。
像是在解释,那样带着压迫感的眼神却依旧像在威胁。
后来漫长的日子,马嘉祺回想起来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口不择言的。
少女自动过滤了自己听不懂的话,听到马嘉祺把学校里对自己的谣言澄清,眼睫微微动了动。
顾欣年不管怎样,学校里的事,还是谢谢你。
哪怕你曾默许我的牺牲。
顾欣年从小被教会的信条,就是恩与憎,是分开的。
哪怕是一丁点善意,也值得一声感谢。
顾欣年看到马嘉祺的眼尾好像又红了一些。
这是怎么了?
低头才注意到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拳头骨节全是伤。
像是被玻璃碎片扎到后留下的伤。
顾欣年猛地想起医疗车倒地后满地的玻璃碎管。
是疼到了吗?只是处理了玻璃却没包扎吗?
顾欣年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涩。
毕竟当时马嘉祺也没做什么,他本可以和丁程鑫,贺峻霖,严浩翔那样冷眼旁观的。
顾欣年心里叹了口气。
顾欣年不疼吗?
马嘉祺嗯?
马嘉祺还没从顾欣年答应自己不再伤害自己中反应过来。
他以为,她该是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一句才是。
却忽然问疼不疼。
顾欣年我是说你的手,不疼吗?
看到男人发愣的回应,顾欣年只好把攥着自己的手举到马嘉祺面前。
然后,她就看到男人盯着那只自己的手,闷闷地回了一句哑音。
马嘉祺疼。
像是怕她听不清,马嘉祺的眼神从那只手滑到她琥珀色的眼,紧紧盯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马嘉祺顾欣年,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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