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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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

这个词骤然让顾欣年感到身体发疼。

顾欣年想起她不愿回想的那一天，枪声，混乱，水流，和血的热度。

发白模糊的记忆画布上，贺峻霖一双冷情的眼睛。

而此时此刻，那双眼睛的主人说，他为她愧疚。

该相信他吗？

顾欣年问自己。

还是应该提防警惕，这会是下一个阴谋？

顾欣年垂下眼不敢多看一眼那双蛊惑的眼睛。

少女看似没什么反应，可贺峻霖偏偏感觉到她无从安放的情绪。

她在挣扎。

手指无意识颤抖，整个身体向左边倾斜，仿若她的左胸口还在疼痛。

贺峻霖向来擅长感知别人的情绪。

贺峻霖感到心脏发紧。

原来，他的愧疚，对她而言竟是负担。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侵袭全身。

贺峻霖轻柔地拿起化妆品，修长的手指微曲抬起少女的脸。

贺峻霖对上顾欣年不解的眼神。

粉扑如云一般轻柔细致地敷过她的脸。

贺峻霖一边手上熟练地忙活，一边轻叹口气。

贺峻霖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

贺峻霖相不相信是你的事，对应地，对你的愧疚也只是我的事。

贺峻霖顾欣年，你不用逼迫自己。

男人的手指灵活地一丝不苟地进行着一个个步骤，出乎顾欣年的意料，顺利地不可思议。

毕竟谁能想到，堂堂军业世家的贺少爷，那双舞刀持枪的手，居然还能把化妆这样的精细活干得行云流水。

贺峻霖的话语轻轻柔柔地传进她的耳朵。

难以想象的温柔包裹过她的全身。

此时雨停，夜色和天光模糊交界。

竟然让她产生了岁月静好的错觉。

顾欣年贺峻霖，你讲理的时候还是挺温柔的。

贺峻霖的话奇迹般的安抚住了她的惶恐和不安。

少女眼瞳恢复灵动的微光，配合着贺峻霖画眉的动作乖乖抬起脸。

嘴上却还不肯放过他。

贺峻霖噗笑一声。

贺峻霖别得寸进尺啊你。

或许是难得的轻松氛围，以至于贺峻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这话语气都带着点宠溺的味道。

＊

时间慢慢流逝，轮到最后一个步骤。

口红。

贺峻霖做一件事颇为专注。

那双漂亮的眼睛细细注视着少女饱满如花瓣的嘴唇，男人的手指固定住顾欣年的下颌，微抬。

顾欣年清楚地感受到贺峻霖手指上的枪茧。

细微的摩擦，她的皮肤有些发烫。

暧昧的气息如乳雾般裹挟在顾欣年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里。

少女难耐地微抿住嘴唇。

而此时，唇瓣恰把贺峻霖的小指含住！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贺峻霖一僵，眼神往上，和同样呆滞的顾欣年对视。

对视明明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可在贺峻霖的注视下，顾欣年竟然感觉他用那双眼吻过她的每寸肌肤。

简直要命。

顾欣年心中警笛声爆响。

却是贺峻霖收敛住眼里晦暗纷繁的情绪，收回那一小节指节，完成那蔷薇色的最后一笔。

呆滞，心动，羞耻过后，顾欣年只觉得自己尴尬癌要犯了。

大脑急于寻找话题掩盖。

于是顾欣年听见自己僵硬的哼笑。

顾欣年你怎么会化妆啊？哪里学的？

话一出口，顾欣年就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坨。

盛京谁不知道，贺峻霖幼年失踪侍弄琴瑟场所的丑事。

要以色侍人，自然会被逼着学习化妆。

顾欣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贺峻霖却没什么反应，甚至觉得女孩那做错事愧疚的眼神有些好笑。

贺峻霖你以为我会生气？

顾新年确实以为，毕竟她之前可是见过贺峻霖发疯杀人的样子的。

贺峻霖放下化妆品，顺势在顾欣年一旁坐下。换作以前，他根本懒得搭理，但不知为何，他今天突然有了倾诉的念头。

贺峻霖玩弄起自己的手指，语气散漫。

贺峻霖换作最开始几年，我确实会生气，甚至做一些我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情。

贺峻霖但后来丁程鑫告诉我，我明明是受害者。

贺峻霖受害者凭什么要被谩骂指责？

贺峻霖所以我开始试着去放下，虽然...现在也还是没有放下，但已经不会生气了。

贺峻霖更何况，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女孩子的共情能力是强大的。

顾欣年正共情得厉害，结果下一秒男人注视着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美貌缪斯，突然风流一笑。

贺峻霖毕竟，你刚刚是在害羞对不对？

某人立马脸红成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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