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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她跑了。
滋滋的电流声几下后耳机里传来丁程鑫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宋亚轩还停留在原先的位置,刘耀文和严浩翔亦是。
他们本给足了丁程鑫再次实施催眠的空间,可很惊讶,少女竟然再次逃脱了。
贺峻霖最先站起来。
贺峻霖早就换下了对他而言颇为麻烦的西装,如今穿着简单的纯黑色训练服。
男人精瘦而优越的身形被那黑色包裹,最终形成夜色里一道浓墨般的视线。
他身体紧绷着,微微侧头。
宋亚轩知道,那是贺峻霖在听。
听某只猎物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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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宅外。
张真源没有再跟疏散而出的宾客们嘘寒问暖。
他熟练而体面地把今晚突发的停电事宜合理地处理漂亮之后,反而手捧一大束简易用丝巾扎起来的粉月季,踱步到了张宅旁边。
黑黝黝的一座残壁断屋。
那是曾经那个小姑娘的家。
张真源还记得,他那年跪了三天三夜。
没有给那个小姑娘跪来他父母的一丝动摇,也没有给那个小姑娘求来他张家的一丝帮助。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他那一跪,至少跪来了这座房子的移交居住权。
然后,张真源就命人禁止重新装修,把这里,完完整整地保留了下来。
事实上这座火烧过一整天的断宅其实很渗人。
可张真源却觉得格外亲切。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存有遗物这一说法的话,他想,他和这座宅子,都是她狠心丢下的遗物。
曾几何时,他太想她了。
在他的十四五岁的少年时期,他想她。
在他十六七岁的晦涩青春期,他想她。
他本就沉默,在其他人成长得越来越阳光,越来越开朗之时,他却是越来越沉默,越来越能像他的父母期望的那样,能控制住他周围一切的事物。
于是经年而过,情深变成张真源需要一生解决的痛苦课题,爱而不得则成了张真源终生的座右铭。
张真源捧着这束粉月季,站定在张宅和王宅这条在侧面略为静谧的,很少人知道的挨近处。
而这里,却是他视若珍宝的那几年,她最常偷偷跑出来的必经之处。
张真源其实不太赞同他们在今天行事。
没什么新奇的理由,他只是觉得,他们今天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了。
张真源望着这座幽黑的废宅。
他好担心,这动静会打扰到她的安息。
她不喜欢吵闹,相反,她只喜欢和他一个人偷偷待在一起。
张真源微微弯下矜贵的身形。
张真源今年,对不起呀。
张真源今晚实在太吵了,你原谅张真源好不好?
张真源如果你不生我的气的话,能不能多来我梦里看看我?
男人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很轻很轻,比沙子还轻,好像不需要风吹,自然而然就散在空气中了。
张真源今年,我今年依旧,很想,很想你。
一阵风吹过,没有任何人会回应他。
张真源仿佛已经习惯,粉月季在风中飘荡出一缕香。
他垂下腰,欲将这束养得又大又娇艳的粉月季放到地上。
就在这时,风变大了。
张真源裸露在外的指节感受到这阵风。
变故转瞬即来。
一道浅紫色的娇小身影。
裹挟着血腥味,裹挟着从张宅断墙花卉丛里挤出的草木香味,裹挟着她疾步匆匆而形成的这阵风。
张真源愣住。
啪!————
少女仿佛只知道逃命,她凌乱地披散着头发,竟然在急切的奔跑下,扑碰到他的手臂。
粉月季不堪重负,应声啪地摔落在地上。
娇弱的花瓣四散。
张真源完全愣怔住。
而少女也没有停下,甚至都没有停下一点速度来看他一眼。
啪啪啪!
花瓣四散,花茎也被少女急匆匆的步伐踩出花汁。
浅粉色短短瞬间,被蹂躏成糜烂的深红。
像道道伤痕。
而少女则如深夜鬼魅一般,一刻也不停歇,撞下他的花,从这条小径往主道上扬长奔逃而去。
风停了。
张真源看了看少女的身影,又垂眸看那束破烂的花。
他胸腔起伏,呼吸急促。
男人一贯沉稳的脸色上此刻的表情甚至像被吓到了。
张真源没有捡起那束花。
张真源怎么会.....怎么会....
顾欣年....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隐秘的小径可以绕开张宅固定的正门侧门?
更恐怖的是。
从他的小姑娘离开人世之后,张真源从未,从未在任何人的身上,看到有她的影子。
可就在刚刚。
为什么.....为什么。
张真源手指不断颤抖着。
甚至有点想哭的冲动。
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真的看见了她。
张真源颤抖地发现一个事实。
顾欣年,不止是有她的影子。
她甚至,可以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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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小白稍等大家,等会还有一章哈 预警:下章虐虐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