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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您好，是钱曳的家长吗”
“哎，老师，我是，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想麻烦您来一趟，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一听这话，鹿铭就清楚，自家那个弟弟又惹祸了
到了办公室，几位老师坐得整整齐齐，办公桌旁还有另外一个孩子和家长，好像已经等了他很久，很不耐烦的样子
“你就是这孩子家长啊”那个家长一下子激动起来，一把揪起鹿铭的领子，拖着他走到自家孩子面前，指着那个孩子脸上的淤青，“你看看你看看，你平时都怎么教育孩子的啊，你看看给我家孩子打的”
鹿铭连连道着歉，老师也勉强将那家长拦下
“您先别急，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别急，我家孩子给打成这样我怎么能不急。我可告诉你了，我家和校长是亲戚，这件事情不处理好，连你也别想干了。”那肥硕的女人一甩身上的貂，吐沫横飞地对着班主任就是一顿洗礼。
班主任也很无可奈何的样子，转向鹿铭
“孩子他…”
“我是他哥哥”
“这件事情也的确应该引起注意了。这孩子上课公然顶撞老师，与那位同学也不知发生过这一次冲突了，这次上着课就把人打了…这样，就先停学，你先把他带回去教育教育吧”
“他打了我家孩子，就只是停学吗”那个胖女人又一次开口打断。
“那您看…？”
“这我得问问孩子他爸”
女人打起电话，痛心的表情在她脸上的表现便是扭曲着攒在一起的油皮肥肉，尖酸刻薄的话语在原本清静的办公室中无限放大，话里话外无非是在挤兑两个别家的孩子。
“为什么要顶撞老师”
趁着女人打电话的时间，鹿铭开始盘问自家孩子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孩子已经从原来小小的一只变得和自己一样高了呢。
鹿鸣正想着，钱曳便开了口
“她，她嘲讽我”
一旁的数学老师不乐意，直接把钱曳的作业本摔在了地上
“我就批评了他两句，他就开始顶嘴，你看看他这作业写的一塌糊涂，难道还不让人说了吗”
“她是怎么说的”
鹿铭没有太理会数学老师的话
“她说：有的人啊，有人生没人管。作业不做，连上课也不认真听。钱曳，我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你是听不出来吗”
数学老师听到这话变了脸色：“这…”
“钱曳，你上课有不认真听课吗”
即便是在办公室里，鹿鸣也没有办法不去多偏袒自己弟弟一点
“我没有，是他”钱曳很委屈的样子，伸手指了指那个小胖子，“他上课扔纸团砸我，骂我们家是破落户，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这种问题，果然还是无法逃避
鹿铭一瞬间沉默了，他一直很清楚即便自己能赚钱，能照顾钱曳，却始终无法在他的成长中顶替爸爸妈妈的位置。
“那你为什么后来会在课上打他呢”
“老师刚说完，他就在下面阴阳怪气地，说我没有父母”
“我就下意识地反驳”
“然后他就问我为什么没有带爸爸妈妈来过学校。还说他亲眼看见家里只有我一个。”
“是谁打俺家孩子啊，是你这小逼崽子吧。”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宽大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走进办公室，径直向着钱曳的方向
鹿铭连忙将钱曳拉到身后
其实钱曳比他要高，但这一刻他只想再多护住自己的宝贝弟弟哪怕一点点
“呦，这不是那个服务员儿吗。你是这孩子家长？”
那家长拿下脸上带着土豪气息的镶金墨镜，凑过脸去盯着鹿铭瞧，语气不善
“你那晚的服务，我可不是很满意”
他突然把手搭上鹿铭的肩膀，果不其然察觉手中的躯干正微微颤抖
“不过一码归一码，既然那晚你已经道过歉，我自然也不会再追究。你弟弟的事…”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他还小，能不能…”
“行啊，既然小美人提了要求，那当然可以”那男人笑的猥琐，捏住鹿铭的下巴裟摩，“那小美人给大爷我跪一个，磕个头，这事儿也就算是了了”
“这…”一旁的老师尴尬，劝也不是
“小美人可最好乖乖听我的，不然后果如何，我想你是清楚的”
是啊，那晚给他的教训还不够大吗，有些时候，人是不得不向权势低头的。
那家人要想让他走投无路，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是无依无靠的孩子，他永远也别想抬起头来
“…好，我跪”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弱的漂浮在办公室里，弯腿就要跪下来
“哥”钱曳瞳孔放大，颤抖着声音唤着他，他却已经听不见了
“哥”钱曳从身后抱住他，温热的液体打湿后背的衣衫“别…大不了这个学我不上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钱曳，你不懂”鹿铭打掉钱曳的手，还是跪下
“哥，你没有必要一定要对别人卑躬屈膝的，我，我…”泪滴一点点留下，混沌了原本清朗的世界，钱曳语无伦次的喃喃着，又扑在鹿铭身上，却突然停住了
他又能怎么样，哥哥不跪，他就能怎么样了吗
“小路，你放开，放开”鹿铭挣扎着，四周是熟悉的皂角气息，初秋时节，地板泛着凉意，人体的温度却是暖暖地萦绕在身旁
钱曳却像是疯魔了，吸吮着他的气息，捂住他的眼睛
“哥哥听话，咱们不来了，咱们回家”
“回家了又能怎么样啊，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你又该怎么办，你说你又该怎么办啊。现在我跪着养活你，供着你，就是为了你以后能向他们一样站着，站在太阳底下活着。我把能给你的都尽量给你，你不要，那你还想要什么啊”鹿铭嘶哑着声音，歇斯底里地嘶吼
那是钱曳从未见到过的鹿铭，一个孤注一掷，被折断了翅膀的鹿铭，一个不再光鲜亮丽的鹿铭，一个卑微的哥哥
“我不要这些别的…”
他只想要能和自己心爱的哥哥，安安心心地一起生活
“那你想要什么”鹿鸣好似是突然间泄下了气，无力地瘫在钱曳怀中
“既然你不是诚心要道歉，那这件事情就没有那么好说了”
那孩子的父亲在一旁等的不耐烦，直接领进几个五大三粗的光头
“他是怎么打俺家孩子的，就让他们几倍几倍地还给你们”
老师这才反应过来一样，在一旁连连劝和
“这，家长，学校这是比较…不太方便。而且这两个钱家的都还只是孩子，要不您…”
“行，把你俩的家长叫来，咱们校内解决，或者到校外，可就不止是打回来那么简单了”
钱曳有些为难地看向鹿铭
“我就是钱曳的家长”鹿铭扒开钱曳，从地上爬起
“奥，还是两个没人管的小野种。”
“你”钱曳听不得这话，就要上前
。
“哥，你没事吧”
“别过来”鹿铭心知自己此刻的模样并不光彩
“哥…你忍忍，我给你上药”
“滚开”
那还是，哥哥第一次这么对自己说话
“钱曳，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弟弟”
鹿铭推开钱曳，挣扎着就要起身
“就因为我不要你跪着求人家留下我？”
鹿铭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扶着墙跟向巷口挪去，却又被钱曳拦下
“就算是要跪，我也还是希望哥哥能只给我一个人跪呢”
鹿铭已经没在有力气反抗，亦或是开口反驳，只得任由钱曳将他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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