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
“小路，叫哥哥”
“哥~哥~”
“哎，哥哥在这里呢，小路真乖”
那是他自己和小小路的对话
一条麻绳绕过脖子一圈，在手腕处粗暴地打了个结，另一端赫然出现在少年的手中
“哥哥”
独属少年的清朗声线在耳旁轻声唤着，脸上传来一抹凉意
“哥哥明明醒了，还要装作没有听到吗”
见他悠悠然睁开眼来，少年满意地勾起嘴角
“昨夜哥哥可是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是梦到我了吗”
“小路，松开哥哥吧。早上了，今天哥哥送你上学好不好”
他的声音嘶哑着，昨晚和钱曳闹了一晚上，也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又睡着了，长时间的缺水使得喉咙干涩，字眼卡在嗓子里，发出奇怪声调
“哥哥难道忘了，我已经不去上学了”
是啊，那天小路的背影背着光，分明的，刺入眼眶。
他的小路，早就已经被他亲手，毁的面目全非。
“小路…”
他总觉得不对，明明是前天才刚发生的事情，却在记忆中模糊起来。
小路身上的气味模糊了，心中的痛意却仍分明，对家庭的无奈与怨恨试试刺在心尖。
他知道自己也是破碎家庭的受害者，却仍无法停止自责。
如果没有我，小路会不会更快乐
鹿铭被脑中的念头吓到了，连忙甩了甩头
“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
说着，他就要从床上爬起
身上各式的伤疤随着行动挣裂开来，他不住地抽着气
“哥哥还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呢”
“还是说哥哥要亲亲才能乖乖听话？”
少年连忙将他扶起，却恶趣味地递给他前晚那件早已破烂不堪沾满血污的白衬衣
他抬起头，正对上少年带着笑意的眼睛
“今天我带哥哥去看爸爸好不好”
鹿铭张了张嘴，却又无力地闭上
他居然就失败到这种程度，连句拒绝的活都没法对着钱曳开口
在这场感情游戏中钱曳自始至终都是居于高位的主导者，询问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而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
“小铭”
爸爸病房里的护士早就认识鹿铭，见到他如今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很是诧异，却也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是礼貌性地询问了最近的情况
“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这是我弟弟，钱曳”
“你好”少年的视线仅短暂地略过护士，然后便又爬上鹿铭的脊梁。
护士被他蛇一样阴冷的视线吓到了，慌乱地回应一声后便落荒而逃
“哥哥好像很喜欢那个姐姐呢，我说的对吗”
鹿铭的手刚要握上房门把手，边听到钱曳开口质询
“没有，是小路想多了”
“还好没有，哥哥可要想好了”
“哥哥这辈子也就陪着小路了，小路放心”
进了病房，老头第一眼便看到鹿铭
“小铭来了，快来坐”
鹿铭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钱曳一眼
“哥哥去吧”钱曳的眼中蒙上一层灰白的色彩，“我在门口等哥哥出来”
门内，是父子俩的亲情交谈。门外是钱曳落寞地蹲在医院的公共坐椅旁
自己刚刚，好像有点过分了，哥哥应该会被吓到吧
“俺孩儿，你身上咋搞的。”
“没事...”鹿铭还没有解释完就又被老头打断
“是不是刚刚那个混小子干的，在学校里要是受欺负了，就告诉爸爸，爸爸帮你教训他。”
鹿铭心中苦笑着，自己早就离开学校了
不过他还是迁就着老头的病
“不是，就是昨天晚上摔着了。”
这样蹩脚的借口，鹿铭自己说出来都不相信，老头居然没再怀疑
“那你快点回去上课吧，别耽误了高考”
鹿铭出来的时候，钱曳还蹲在那里
“走了”鹿铭拍拍他的肩膀
钱曳第一次没有理会，还倔强地把头埋在胳膊上
鹿铭了然，也不出声，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等钱曳调整
“好了？”
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住，鹿铭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钱曳的后脑勺
“小路乖乖，头抬起来。”
“哥，对不起...对不起。”
“小路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要不是我，哥一定去上学了”
“但是可以每天看到小路等我回家比去上学更开心啊”
“小路乖，跟哥哥回家了”
那晚钱曳煲了排骨粥，有点咸，但是很香
入睡前鹿铭模糊地想，一直这样，好像也很幸福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如果这个梦不会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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