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一章前
“哥哥”
“哥哥”
“哥哥你快点醒好不好”
“哥哥”
“哥”
“阿铭”
那是钱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呼唤着他向前走近
鹿铭看见一条路，路的尽头是一扇镶着金色花纹的白色木门
他循着声音走到门前，推开门，门内却是妈妈，浑身是血地仰卧在手术台上，一旁的钱曳手里正握着一把断了柄的水果刀
血顺着刀刃滴落在地面上，蜿蜒着流向他的脚边
“哥，你发现了啊”
钱曳放下刀子，原本清朗的声线沾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鹿铭一步步地向他靠近，钱曳就坐在地上一点点地向后挪动
“小路”
终于，钱曳后背触上沾染着滑腻血液的瓷砖墙壁
鹿铭不断逼近，最后抚上钱曳的唇
“小路不小心弄到嘴上了，脏”
钱曳却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了背脊，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念想支离破碎
他亲手捡起地上残破的刀身，拽下身上浸着血的衣料，层层圈圈地裹出一圈手握的刀柄，却又转了半圈推向鹿铭脚下
“你动手吧”
钱曳孤注一掷地以这种不合常理的方式证实着自己的存在
就像是丢了糖的孩子，幼稚又可怜
鹿铭蹲下身去，伸出手去，僵在半空中
那一刻，他内心盛放着亲人与弟弟的天平在多年以后又被打翻
钱曳对于他来说，早就不只是亲人了
内心的矛盾仿佛限制了他行动的能力
他把手伸向弟弟亲手为自己准备好的终结
钱曳挑起嘴角，就像是从前每次对他耍赖撒娇一样
嘴角干涸的血迹又被苦涩的浑浊液体浸润，钱曳呼出一口气来，在静谧的房间里回响
笑里有不解，有悲哀，掺杂着丝丝缕缕的恨意，最后杂糅成理解与释然
鹿铭却又把刀推开了
“小路…”他蹲坐在钱曳面前，开了口，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只从狭窄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眼
“你恨我吗”
“怎…”钱曳本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问题
可他停顿了
“无法回答吗，”鹿铭早想到这个场景，“那如果我问你，你恨哥哥吗，你能回答我吗”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屋内的光线渐渐暗了，灯光熄灭，屋内原本冷白的瓷砖也被窗外的落日渲染成绚丽的暖橘色调
“要说不恨，不可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钱曳才放弃了挣扎，认命般的承认
“那你，爱我吗”
鹿铭这句话无疑带着赌的成分
既然是在梦里，问了大概也没有关系吧
既然已经梦了那么久，那就再多待一会儿吧
“鹿铭，”那是钱曳第一次直呼哥哥的全名，“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喜欢，很喜欢，早在我发觉对‘哥哥’的嫉妒和恨的时候，就已经无可救药了”
他恨鹿铭，轻而易举便能得到父母的关注，但在剥去亲人这层枷锁后，鹿铭也毫无余量地夺取了他全部的视线
一对温热的唇瓣忽然附上钱曳的嘴唇
血腥味在人体温度的催化下不停扩散在唇齿间
鹿铭闭上了眼，任由着自己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钱曳近乎疯狂地撕咬掠夺，一滴滴眼泪滑落在鹿铭的胸口
真好，是他的小路的味道
鹿铭恍惚间好像是落入了一片粉红色的海洋
有什么东西扯着他向下，他没有挣扎，渐渐地溺入那片皂角香气的海域
那种感觉，温暖的，就像是小路环绕在他身旁
钱曳没敢说爱，但那个溺死人的吻就足以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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