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他们的第一站就是厦门，鹿铭想去了很久的地方
假日里厦门大学门口有着不少的人，鹿铭推着行动不便的钱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格格不入。
很奇怪的是，人们在他们周边空出了一个小圈，足够他们慢慢地挤过人流
“哥哥喜欢这里吗”
钱曳突然回头，开口打断了正沉迷于眼前景像的鹿铭
鹿铭像是刚刚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遗憾和失落
“当然喜欢，以前本来是打算来这里上大学的”
“对不起啊”
钱曳听出鹿铭的低落
“都是我害的，你本来可以…”
“什么话，那是我自愿的”
鹿铭有些不高兴，嗔怪说
“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迁就我”
“你是我弟弟，我当然…”
“只是因为是弟弟吗”
开合的嘴唇中吐出质询的话语，让他不由有些惊慌
他是知道了吗…
如果承认了的话会不会又被丢下…
“小路喜欢妈妈吗”
女人的声音不知第几次响起在耳边
喊着的，不是钱曳，是他的名字
“喜欢，喜欢妈妈”
小孩清脆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单听这两句，大概还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景象吧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女人的声音又从远处传来
“那就放妈妈走吧”
“妈妈真的没有办法了”
“原谅妈妈吧，小路”
“小路跟着他要好好的”
“妈妈会再回来接你走的”
“小路要乖乖等着妈妈”
女人的声音混上哭腔，带着绝望，最后又变成挣脱束缚后的轻松
就为了那一句话，他等了好久
等来的是拿他交换自由的恶意
等来的是假装瘫痪骗他上钩的算计
等来的是家人与外人联合起来的背叛
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想不起来了
他的眼前突然黑下去，他好像是失去了身体的主动权，只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
“别问…”
他被无边的寒意包裹住，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看不见
“哥哥”
眼前突然传来一股暖意
“看不见的话就小小地睡一会儿吧”
那个声音带着他喜欢的音色
眼前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身体被抱起，放到一处平台上
“睡吧，我就在这里等哥哥醒”
一股倦意凭空袭来
那一觉睡的格外舒服，身后是沿着肌肤蔓延而来的人体温度
已经很久没有睡的那么踏实了，又好像也没有很久
。
鹿铭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绚烂的晚霞铺陈在天际，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映入眼帘
钱曳正把窗帘拉开，听到身后的动静，又摸索着回到床边
“哥哥醒了啊”
“嗯”
鹿铭掀开身上的被褥，这才发觉手上正挂着吊瓶
“这打的是什么”
鹿铭看药已经打完了，就要将针头扯下
“哎，别扯。那是葡萄糖。”
鹿铭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葡萄糖…总也不应该是蓝色的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像是装着浆糊，怎么也想不清楚
“小路”
“怎么了？”
他想理干净最近的事，却总也拜托不掉脑中的那个身影
在现实中说出去离谱到没人相信的事情一件件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一切真的是真实的吗
为什么他也叫小路
是谁起的名字
鹿铭总也想不起来，只记得些琐碎细节
如果真是假的，那么坦白说了也无所谓
如果是真的，那么多离谱的事情都成了现实，喜欢上自己弟弟这种小事好像也不足为奇
他索性放弃思考，开口给出先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喜欢”
说出口时鹿铭就后悔了
干嘛说的那么直接
先准备一段时间做做铺垫，过一段时间再表白不就好了
“哥哥喜欢我吗？”
不同于鹿铭的设想，钱曳的反应里藏满了惊喜
“…嗯”
毕竟说出口了，他的表现也还算不错，也不太好否定，鹿铭只得红着脸答应
钱曳突然轻笑出声
“哥哥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鹿铭的脸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高兴又红了几分
“要亲亲”
“啾”
“不对，不是这里”
“小路…你能不能别…”
“别什么”
“别在这个时候调戏我”
鹿铭的脸红的彻底，发着烫
“啾”
钱曳凑过脸去，亲在鹿铭微张的唇瓣上
“这里才对”
钱曳坏心地笑着
“没办法，我可不是小路，就只好调戏哥哥了”
“小路”
钱曳对着鹿铭喊出那个二人共有的名字
鹿铭犹疑着不敢应声
“一直都有人爱着小路”钱曳揉上鹿铭的脸颊，“所以真正的小路该回来了”
“小路…”鹿铭叹出一口气来，眼泪顺着眼尾滚落，滴在钱曳手心
“不对”钱曳用拇指轻轻拭去残余在眼角的泪珠，“叫我小曳”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鹿铭握住钱曳的手，低下头去大口喘息着，“小路呢，小路又去哪里了”
“哥哥就是小路啊”
钱曳轻拍着鹿铭的后背，替正抽泣着的鹿铭顺气
“妈妈离开了，那就换我，换小曳继续呆在小路身边”
“小路，我远比她要爱你。”
“以后小路就乖乖地当小路，这次就换我来做哥哥，做爱人，做小路唯一的亲人，继续爱小路，好吗”
“好”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