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铭给他找了个餐厅的职业，包吃住，住的是员工宿舍，因为环境实在不容乐观，宿舍里只有他和一个服务生
服务生是个结巴，平时就做些端茶送水的活，闲着的时候也就坐在那里不说话，呆呆的，没什么意思
每天晚上，钱曳的梦里，眼里，脑子里，都填满了月亮和鹿铭
厨师长和鹿铭算得上是熟人，所以钱曳在餐厅里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因为并没有任何相关的经验，钱曳在几个部门都尝试了一下，最后被厨师长收入门下
“这孩子做饭用心，还细致，我要了”
钱曳也就认真学习着厨艺，日子一天天地就这么过去了
厨师长的指导卓有成效，钱曳很快就正式入了职，又一点点爬上后厨“大副”的位置
餐厅里的客人也很喜欢他做的菜，他的工资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后厨里的厨师无一例外的都是男的，大家也时常拿他开玩笑
“难怪姓钱呢，你这做梦都快让工资砸醒了”
就只是看不到鹿铭吃到他做的菜会是什么表情，总有些空落落的
让鹿铭发现他做了那样的事，鹿铭又是那么个态度，肯定是不会来了
钱曳想着，不太高兴
又是一个发工资的夜晚，一群人都出去海吃，甚至连那个结巴都去了，只有钱曳没有跟着一起去
他一个人爬上窗台，小心地把钱收好，凝视着天上的月亮，和斜对面家里亮出的灯光
不知不觉地，他就睡着了，风吹过他的脸庞，耳旁是鹿铭的声音
温柔的，可爱的，绝望的，冰冷的
他有些昏了头，实在分辨不清事事依他顺他的哥哥和冰冷生硬的鹿铭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
。
鹿铭坐在钱曳的衣柜里，面前是空空荡荡的木板床，头顶是本该挂着衣服的横梁
鹿铭突然有些后悔没留下点什么
衣柜里萦绕着钱曳洗衣服惯用皂角的味道，淡淡的清凉
鹿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了家里的储物柜
果然，还有一块，那是钱曳之前趁着降价促销多带回来的
他拆开肥皂，脑子里确实钱曳得意的笑
怎么办，关于钱曳的种种，都被这块肥皂破了封
包括他对钱曳那难以启齿的隐秘喜欢
这才不过是两个多月，就已经这么想他了吗
。
”您好，一共几位“门口负责迎宾的服务员问的鹿铭猝不及防
是啊，去饭店吃饭就一个人，未免有些奇怪，太明显了
他索性说是两个人，然后给钱若海打去电话
”有时间吗“
”六爷如果有事，那当然是有时间“
不出鹿铭所料，不到半小时，钱若海就赶来了
他匆匆交代说
”过一会儿就别喊我六爷了，就喊我阿铭就好“
已经是冬天，饭店里的空调开的有些高了，很快鹿铭身上就出了一层薄汗
钱若海看着鹿铭脸上泛红，还以为鹿铭是终于开了窍，要向他表白，也没有做声
鹿铭清楚钱若海误会了，却也懒得解释，反正叫他来就是为了让钱曳误会，他知不知道的无所谓
”小钱，你柜子里贴着的那个男孩子来了哦“
服务生递来鹿铭那桌的菜单
”那过一会儿的菜就让小钱送过去吧“
现在不是饭点，后厨也并不多忙，众人拿钱曳打着趣
钱曳喜欢鹿铭在餐厅里并不能算得上什么秘密
毕竟钱曳的柜子里贴满了鹿铭的照片，每当有追求者也都是以鹿铭为借口拒绝
，
等到钱曳真正把菜端进包厢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鹿铭预谋好的暧昧场面
”你今天这件衣服还挺好看的“
钱若海仔仔细细地为鹿铭烫好杯子
鹿铭很自然地接过，笑了笑
”你喜欢就好“
”那如果我喜欢的话，小鹿可以每天早上出现在我面前吗“
鹿铭红着脸
”不正经，还有别人在呢“
钱曳只是淡淡地摆好一道道菜，再报上菜名，是不是偷瞄着二人的眼神被鹿铭精准捕捉
”祝您...“原本想要说的”用餐愉快“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地
所幸钱若海并没有在意他所说的话，一心扑在鹿铭身上，只挥了挥手便放钱曳走了
出了包厢门，钱曳有些无力，靠在墙上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可以，那个男人就可以
他自诩并不比钱若海丑
为什么，只是因为爱他，还是因为别有所求
钱曳在包厢外久久不能平复
带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吗
鹿铭在包厢内也并不好过，
钱曳的到来唤醒他沉睡已久的心跳，钱曳身上所带的菜香味还萦绕在他的鼻尖，脑中全是钱曳的模样，却还要耐着性子分神敷衍钱若海
鹿铭并不笨，他明白如何反复利用钱若海这样的人
道别的时候，鹿铭还是一副羞涩的恋爱模样
”我就不去了，我觉得我们的进展有些...太快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些时间“
他故作扭捏地推拒着钱若海的邀请
钱若海仍乐在其中的样子
”好“
楼上早早请下假回到宿舍的钱曳站在窗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指尖一点点地抠住纱窗
他不高兴，但他无法，不能，也不应该打断
那是鹿铭自己的选择
是他的自由
他这么劝说着自己，却依旧有些不平
为什么不能是他，站在鹿铭旁边
那些他所找的借口并不足以说服他自己
。
鹿铭回到家后强忍着恶心给钱若海打了电话
然后就兴冲冲地浏览着在饭店里拍的钱曳的照片
他的小路真是百看不厌
这么想着，他又有些疲惫
明明可以拥有的，却又不得不推开
牺牲两个人一时的欢乐，换来对方一辈子的安稳
很值得的买卖，却又让人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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