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人?”林贵妃凄怆一笑,悲咽开口“所以,只是因为你错认了人,这十一年的情谊、十一年的花前月下,便都一文不名了是吗?”
祁润之肃着脸,一声不吭。
“哼!”
泪珠滚烫,林贵妃心中却是一片寒凉,“祁润之,当年是你错把我认作那个鲤鱼精!是,我是不曾救过你,可推你入水的又何曾不是她呢?!”
“这些年,是我陪着你长大。我最怕水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怕水的我,如何会主动邀你去湖边看什么金龟?彼时年幼的我,又如何救得起当初已经九岁、落水的你?!”
“可是这么多年你问过吗?没有。”林诗悦歪斜着脑袋轻晃,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当年你九岁,我六岁。即便最初认错了人,这么些年,我们一起有过这么多的回忆,陪你看烟花、跑马、吟诗、游湖、赏花灯的,都是我。可你的一句认错了人,便想抹杀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抹杀了我对你的付出……”
林诗悦似是不愿再去回忆,闭上眼睛忍住了到口的质问,
“是你护不住我,所以我才入了宫。”
林诗悦轻言细语,可面部却早已暴露出主人的伤心愤怒,“如今,你却要为了这个与你有过一面之缘的精怪,冤杀我父,”
想到父亲一生清正奉公,为国为民,却被自己亲手教养大的学生活活逼死在狱中,林诗悦浑身颤抖,痛不欲生,泪水恍如殿外倾泻的大雨。
好容易整理了下情绪,又指着龙床上昏迷不醒的皇上,抖着手,哑声道“毒杀我夫,”
好吧,其实狗皇帝有木有被康王下毒她根本不在乎。毕竟她从头到尾都不曾对狗皇帝上心过不说。这狗男人当初为了父亲的势力和康王的军权,强纳自己入宫,后面还为了那个鲤鱼精做了那么多让她没脸的事!
可这不重要!至少如今宝儿是他唯一的子嗣,是他亲立的太子,而他对自己还算有几分情谊。有他在,她和宝儿至少性命无忧。
话落,诗悦猛然回头直视康王,“甚至,为了你的王权霸业,你以宝儿的性命,来威胁我这个为你尽力周旋……的故人”
宝儿是她和皇上的儿子,他才八个月大,此时就在祁润之手中。像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原本呼呼大睡的宝儿也从睡梦中醒来,挣扎着哭出声来。
“哇~哇~”
母子连心,林诗悦能感受到宝儿的害怕,心里一揪,恨不能现在就将宝儿从男人手中夺过来,可她不能。如今含章殿已被康王的人全数控制,想换回宝儿就只能按康王说的做——交出虎符和玉玺,并在朝臣面前作伪证,证明皇上传位于六弟康王,而非太子。
可是,一旦妥协了,皇上的结果自不必说,宝儿也不会活的太久,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她如何能答应?
可若不答应,诗悦看着男人怀中的宝儿,以及男人放在宝儿脸颊看似逗弄实则威胁的大手……
“祁润之,你真令本宫恶心。”
“唰——”
林诗悦瞧着指到眼前来的利剑,晃动的剑穗更是让她心中向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呵!凌一,既以收了旁人的剑穗,何不连青峰也换了?”
凌一是祁润之的随身护卫,当年她为了和祁润之身边的人打好关系,也为了祁润之的安全着想,方才将重金收购的青峰剑赠与凌一。
林诗悦的视线紧逼着目光稍有躲闪的凌一“拿着我的东西,配着那个女人的心意。凌一,你比康王,更令人生厌!”
闻得此言,“单纯无辜”好似精灵一般的鲤鱼精纯溪赶紧上前开口替凌一解释“你误会了,凌一他只是……”
“闭嘴!本宫在和康王说话,谁准你一个失贞的贱婢开的口?”
“不,不对。你就是个罪奴。身为皇上的司寝女官却寡廉鲜耻地爬上了康王的床,皇上饶你一命你却不知感恩,利用皇上的信任向他投毒,恩将仇报、弑主谋逆!纯溪,你这贱婢。”
此话一出,殿内气氛更加紧张,毕竟纯溪如今早已取代诗悦俘获了康王一派所有人的喜爱。
可谁也不知道,早已恢复意识、能听得到身边一切动静却只是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的皇上正在奋力挣扎着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