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醒来的时候,是在金家的客房,有些茫然的双眼打量了一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无意间牵动了伤口,安澜倒吸了一口凉气。
闭着眼缓了缓,回忆慢慢回笼。
安澜强撑着身子下了床,刚把门推开,一张阴沉的脸映入了她的眼里。
“江澄?”
江澄看了一眼安澜左肩,“没事了?”
安澜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江澄又道:“走吧,去一趟点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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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金阁内,声音嘈杂,安澜闭着眼,耳边全部都是讨伐魏无羡的声音。
安澜睁开眼,浑浑噩噩的渡过了一个时辰。终于结束了,最后敲定,逼魏无羡交出温氏余孽,挫骨扬灰,以儆效尤!
安澜站在灵堂里,江厌离抱着金凌双眼无神的看着那黑色棺椁。安澜心中一阵抽痛,强忍着眼泪掉下来的冲动,转身离开。
今天的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一片的漆黑。
安澜怔怔地看着夜幕,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安澜回神,转过头,映入眼瞳中的,是蓝鹤眠略微担忧的眼神。
“你怎么了?自从醒了之后,你就怪怪的,和江宗主之间也……”
蓝鹤眠猛然闭上了嘴,安澜的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她知道蓝鹤眠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和江澄,终究还是有了鸿沟。
“没事。”
蓝鹤眠轻哼一声,“骗鬼呢你。”
安澜垂眸,“我也是靠他们口里的邪魔外道才在射日之征大放光芒的。”
蓝鹤眠怔住了。
是啊。安澜,也是靠毒功才压下来安氏中那些活下来的老顽固,顺利继承宗主之位的。若是没有毒功,免不了姑苏蓝氏要插手。到那时,又会留下给人诟病的话柄。
“好了,我去找找江澄,先走了。”
蓝鹤眠微微颔首,安澜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夜里。
蓝知忧缓步走了出来,看了看安澜消失的背影,“鹤眠师姐,安宗主怎么了?怎么,有种落寞的感觉?”
蓝鹤眠喃喃自语,“好一个名门正派,好一个大公无私。”
蓝知忧听得出来那满满的嘲讽,蹙眉,又唤了一声,师姐?”
蓝鹤眠这才回神,“没事,至于阿澜,她也没事。我们走吧。”
蓝知忧叫住要走的蓝鹤眠道:“师姐,刚才的话,我听到就好了。”
蓝鹤眠轻笑道:“知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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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金麟台,由喜事变成了丧事。整个金麟台笼罩在金子轩离去的巨大悲痛中。白色的纱幔在黑夜显得格外刺眼。
安澜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欲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一个安澜熟悉到骨子里的人。
“江澄。”
她缓步走了过去,轻声唤道。
虽然江澄极力掩饰,可安澜还是看出来了,江澄那微红的眼眶,他刚才哭过。
死的人是金子轩,是他姐姐的丈夫。
“对不起。”
安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三个字。
江澄不语,只是沉默着看着塘里的锦鲤鱼。
安澜站在江澄身边,气氛一度尴尬下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就在安澜寻找话题时,江澄终于开口了。
他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在事情发生前,你的态度很奇怪?好像已经猜到了要发生什么”
安澜的手放在栏杆上,沉吟半晌,江澄又道:“你若不想说……”
“江澄,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请你信我好吗?”
江澄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暗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吗?”
安澜一怔,旋即便犹豫着要不要把灵妍的事情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