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过后,连着几天放晴,但气温还是零下15度左右,雪花凝成了结实的冰,一不小心就能摔个底朝天。
叮当踏着咯吱咯吱的雪,走进教室。收起伞后,抬头环顾一周,又有很多人缺勤,几天前商学院下发文件,拟办红歌会,所以通知了今天早上练合唱。作为文体委员,她得组织好大学以来整个班第1次团体表演。
时间很紧,底下却只有寥寥几人,跑调也严重,“停停停”,叮当听不下去了,打开了音乐原声。
紫袖烟(叮当)多听几遍,可以跟着唱
她把手机放在讲台上,几个人又稀稀拉拉的唱起歌来。
几天过去了,叮当因为着急,嘴角都起了泡。
紫袖烟(叮当)好可怜,我都长痘了。
叮当发消息跟熊梓栎抱怨练歌的事。
青衫酒(熊梓栎)别太担心了,放松点。
叮当还是有些焦虑,熊梓栎安慰一番后又教她怎样快速学会一首歌,教她怎样取得同学们的支持,每天晚上叮当都拿着当天的练习视频来找他,他帮着纠正问题。又唱给她听。声音清澈,音色饱满。叮当觉得红歌都给他唱出了情歌的感觉,她是个实打实的声控,这样的声音,对她来说简直是犯规。
几天后,他们的表演终于像样了。叮当边打游戏边跟熊梓栎开玩笑。
紫袖烟(叮当)等拿了大奖,我请你吃饭呀!
青衫酒(熊梓栎)叮当,以后几天不能陪你打游戏了。
熊梓栎没有回应她,而是这样说道。
紫袖烟(叮当)哦,好
察觉到他语气中不明的情绪,叮当没敢问原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最后他的游戏人物带着她死了好几次,她也没忍心怪他。
果然从那天过后,大佬已经两个星期没找她了,红歌会落幕,她带着班级同学获得了二等奖,看着离线的灰色头像,本欲跟他分享的喜悦心情也暗淡了下来。
叮当照常吃饭睡觉,但联系不上熊梓栎,心里像是空了一块,连最爱的炒米粉也失了味道。难道是跟他熟悉了担心他?还是他每次带她玩游戏产生了依赖?想他?咦,不可能。叮当晃了晃脑袋,甩掉这危险的想法,连她自己都想不通,一个面都没见过的游戏好友,往深了说就是她姐夫的好兄弟,为什么会觉得失去联系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对了,姐夫!叮当迅速找到何煜航的联系方式,给他发消息。
紫袖烟(叮当)姐夫,你知道熊梓栎在干嘛吗?
记忆画红尘(何煜航)现在?估计忙着照顾他爸爸。
紫袖烟(叮当)怎么回事?
记忆画红尘(何煜航)听他说他爸爸病重了,他妈妈让他回家看看。
这样啊,叮当收起来联系他的心思,毕竟他应该忙着照顾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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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周末,叮当从衣柜拿出衣架,把刚洗完的衣服晾上阳台。手机在兜里响了起来,她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才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青衫酒(熊梓栎)叮当
眼皮突兀地跳了一下,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紫袖烟(叮当)我在
叮当垂下眼帘,看向地面,轻声回应到
青衫酒(熊梓栎)我爸……刚刚走了
虽然早有准备,叮当的心还是重重地疼了一下,那头的人再无言语,只剩下哽咽声清晰地传来,她虽然没办法感同身受,但极易被别人的情绪感染。所以在那一瞬间,她的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她不敢想象,才过完十八岁生日不到五个月的人,该怎么接受父亲离开的事实。她知道的是,他的家里还有一个四岁的弟弟,这意味着从此以后家里的重担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还在上学,以后怎么撑起这个家?
叮当吸了口气,伸手把眼泪擦掉。无数安慰的话涌到嘴边又说不出口,言语太轻,丝毫不能缓解他失去亲人的悲痛。
紫袖烟(叮当)熊梓栎,我在,我一直在。
除了强调她会陪着他,叮当再也找不出任何话。
那边似乎有人叫他过去帮忙,没来得及道别,他就挂了电话、
叮当脱了力,靠在墙壁上,无声地哭起来。罗小优出来找衣服,看见了她,慌慌张张地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她却哭得更凶了,抱着罗小优呜咽起来。几个室友连忙跑出来安慰她,说着没关系没关系,你还有我们。
是啊,她还有一群善良的室友,还有好多朋友,还有健康的亲人,那他呢?父亲出事后他还剩下谁?为什么第一个联系她?他看起来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小狗,可怜巴巴地跑到陌生人跟前,又小心翼翼地露出伤口,渴望有人收留他,孤独又无助。倘若没有人愿意看他一眼,他又该怎么办?
叮当默默在心里做了决定,她想收留他,无论以何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