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野和江衍对峙半天,最后冷笑一声:“你TM记着。”
江衍丝毫没有被这句威胁吓到,只是听到顾江野说回去以后就打算走了。
结果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走回来。
顾江野看他走回来就皱着眉,满脸不耐烦:“有病?还要干嘛?”
江衍:“穿校服。”
顾江野:“……”
“你TM最好给爷快点滚蛋,我不想在这里打人。”
“猫。”
“……”
江衍很聪明,他知道和顾江野讲道理基本没用,虽然拿人家把柄很下头,但是的确很有用。
而且南山李说的十分绝对——
“江衍啊,我知道,你一向不怎么喜欢和别人接触,但是吧,这么大了是吧,成绩不能决定一切,你得多接触接触同学们,是吧,”
江衍直觉不妙,想开口打断一下,南山李完全不理他。
“所以呢,老师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难题啊,老师想了半天,才决定将这个巨大不艰巨的任务交给你,”
江衍要拒绝,南山李一把抢过接着说。
“这个任务就是——把顾江野那个小王八蛋给老师逮过来,”
“一定绝对必须要把他给老子——老师逮过来。”
江衍再次想要开口拒绝,南山李一锤定音。
“行了,老师呢也允许你特殊事件用特殊手段,只要不违纪,随便你用啥方法把他弄过来,”
“好了好了,去吧去吧,老师知道这不难。”
从头到尾没机会说话的江衍:“……”
南山李瞪着一双眼,无辜关心的问:“嗯?怎么了?还不去吗?”
江衍:“……”
江衍:“去。”
而要求顾江野穿校服,则是因为——
“江衍啊,老师相信你的能力,别让他再念检讨了,否则主席台非变成那兔崽子的舞台了,每次让他念检讨,非得找点祸闯闯,太折煞老师。”
南山李,名不虚传。
顾江野气的握着门把的手指指节泛白,他甚至可以听见“咔哒咔哒”的骨节错位的声音。
江衍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后,顾江野冷笑一声,说:“狗屁的年级第一,冷脸男神,不照旧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然后顾江野重重的把门拍上了。
小腹那里的伤口刚刚碰了水,再不处理很可能会感染发炎,现在就在隐隐作痛。
顾江野伸手轻轻按了一下,痛的嘶了一声。
然后大步迈进卫生间,并且用力扯下了他挂在床边的另一套校服,这要是再用点力,这衣服非得裂了。
……
顾江野穿好校服以后并没有直接去教室,而是先去了医务室。
五中那帮孙子打架手脚脏的很,本来李良史杰他们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不能带冷兵器,但奈何那帮人心黑的很,眼见打不过顾江野就全掏出来匕首。
顾江野打架的确很厉害也很凶,但是双拳也难敌四手,所以就算最后打赢了,顾江野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些小伤。
医务室的值班医生一见顾江野推门进来,立马皱起了眉头,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顾江野:“诶诶诶,老贺,什么叫又啊,距离我上次来您这包扎已经是高一的事儿了行吗?”
医务室的医生姓贺,叫贺抒,很年轻,帮着顾江野处理了高一一年大大小小所有伤口。
而且长的也不赖,白白净净的,一股子书生气,看起来就很温柔。
偏偏对顾江野头疼不已。
高一一年,隔三岔五顾江野必定踹开医务室的门要他包扎伤口。
有的时候甚至大半夜的都下班了,他也给你打来无数个夺命连环call让你不下班。
贺抒差点过劳死。
以至于他现在一看见顾江野就条件反射的太阳穴一跳。
顾江野却完全没有劳烦他的不好意思心理,心安理得的拽过来一把椅子坐下就掀开了上衣衣摆,露出了伤口。
贺抒叹了口气,还是拿起酒精棉片走了过去。
他边包扎边教训:“你说说你,高二这才开学几天,你能不能老实一点。”
顾江野都不管上反驳,看见贺抒要消毒就直接形象全无,喊了出来:“别别别!!轻点轻点轻点!受不起受不起啊老贺!!!”
贺抒完全无语。
“酒精棉还没碰到您好吗?”
顾江野:“我就是提前喊喊,让你好回想起以前,习惯下来,待会儿我喊起来不要介意。”
贺抒无语:“…………闭嘴,否则我一个手抖还疼不死你。”
顾江野老老实实闭了嘴,但嘴却不受大脑控制,贺抒开始消毒了就喊个没完。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谋杀现场。
贺抒显然习以为常,麻木着给顾江野消了毒,又面无表情的缠上了绷带。
缠到半路,那催命的喊叫声忽然停了。
这倒是头一次。
贺抒抬头,就见一个长的十分精致俊美但处处显着冷淡的男生站在门口,手还握着门柄没动。
顾江野心里骂艹。
江衍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看清屋内情形后也只是淡淡说:“医生,麻烦拿点退烧的药。”
贺抒一听,直接扔了手里的绷带并说:“自己包去。”
顾江野骂了出来:“我靠,这么狠?”
贺抒没理会,温声细语的带着江衍去拿药。
顾江野看的连连摇头,一边感慨世风日下世态炎凉,一边给自己缠绷带,而且缠的格外困难。
缠着缠着,眼前的光线忽然暗下来,顾江野一愣,抬头就看见江衍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前。
顾江野啧了一声,没好气的说:“好狗不挡光。”
江衍被骂也没反应,问:“要帮忙?”
顾江野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毕竟今天才闹了一场,保不准这个伪人君子就公报私仇呢。
贺抒走过来拆台:“别装了,就你那怕疼的劲,缠了绷带跟没缠有什么区别,老老实实让人家帮忙,我去拿药。”
怕疼的顾江野:“……”
缠绷带并不困难,江衍的手不仅生的好看,干起活来也很利索,三两下拆了顾江野好不容易插上去的几圈绷带,又直接上手重新缠了一圈又一圈。
顾江野愣是不喊一声。
虽然这也不怎么疼。
但顾江野对于疼痛极其敏感,痛觉几乎是常人的好几倍,所以即使是割破了手,他也能感觉到钻心的疼。
但顾江野从来没给任何人说过,李良史杰两个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江衍,默不作声。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少年人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羽睫。
羽睫翕动,像一只轻巧的蝴蝶。
缠完绷带,江衍就抬起了头,顾江野也正好转过脸去,贺抒也刚好拿着药回来。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江衍接过药道了一声谢谢,转头便要走。
临到开门,忽然又听顾江野结结巴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似乎是很拉不下脸,说话都别别扭扭的:“刚才那事儿,是——是我……反正就跟你说句抱歉。”
江衍的手指神经质的蜷了一下,声音有点低又清澈:“嗯。我也抱歉。”
贺抒站在两个人中间,感到一种无比窒息的尴尬。
半晌,贺抒夹在中间艰难说:“那啥,我也很抱歉,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你俩出去慢慢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