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鬓边清雅的牡丹,更生不出半分嫌恶,甚至多了几分欣赏和赞叹。
长公主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只是从未听过旁人如此声势浩大地赞扬她的美貌。她扶了扶鬓边的牡丹,态度已经缓和了不少,但还是按照流程刁难一下:
“你竟立时做了这样好又这样长的辞赋?”
言下之意,便是庄寒雁拿早就做好的辞赋糊弄她。
南枝也不解释,反倒应下了:“说来难免羞赧,早在儋州之时,我便仰慕长公主。日日向往长公主的风姿,一词一句都细细琢磨。”
内库是天下第一大财团,背靠朝廷外贸出口,垄断数个行业。身为内库掌权者的长公主,实在让南枝眼红不已。
亭中寂寂,守在亭外的侍女忍不住抬头看向亭中。
长公主扶着鬓边的手一顿:“你说什么,你仰慕本宫?”
“十几年来心向往之,今日一见,果真夙愿得偿。”
南枝无比恳切地……盯着长公主身上千金一尺的浮云锦,万金难求的翡翠钗环,眼角璀璨的金粉,脖颈间点缀的圆润东珠。
挥金如土,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啊。
“小女子也在儋州经营商行,素来以掌管内库的长公主为榜样。生意往来多有小人作祟,言道女子不能经营酒楼,更不能参与开业祭神,小女子便说起掌管天下财权的长公主,他们一听,无有不服。”
长公主明白仰慕从何而来,却没想到这人会直接说出来:“你在民间做生意,还打着本宫的名号狐假虎威?真是大胆。”
南枝微微垂下头,用手帕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殿下如同高高在上的云,自然是不了解底层女子如何摸爬滚打才能在遍是儿郎的各行生意中,争得一点点生存的空隙。”
长公主一愣,女子如何摸爬滚打,才能在便是儿郎的利益场上,挣得一点点空隙。
“本宫如何不明白?”
南枝摇头:“您不明白。”
长公主怒道:“我明白!”
南枝又摇头:“您不明白!”
长公主气地拍桌:“我说我明白!”
她如何不明白?她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她在京都,在朝堂,不就是这样吗?哪怕她手握内库,号称掌管天下财权,也依旧要受白眼和鄙夷。他们既觉得她财权太过,又觉得她是个女子注定没有大的作为。
有些声称忠心耿耿不肯站队的朝臣,为了在太子和二皇子的相争中苟延残喘,不得不投靠她一个女子。他们既要仰仗她,又要用她的女子身份做文章——
啊,虽然我们不得已投靠一个女子,可正因为她是女子,她掌握多少权力都没有用。她注定掀不起波浪,注定如无根浮萍,注定是缠在皇权上菟丝花,皇位上的人轻轻开口,就能彻底剥夺她拥有的一切。
她的权柄,她的荣耀,都是虚幻的泡影。
长公主怒极,她盯着镜中似乎受到惊吓的女子,汹涌的怒意倾泻而出,再不掩饰:
“庄寒雁,你知道什么,又凭什么说本宫不明白!”
假山后,柴靖脊背弓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花亭外,长公主的侍女微微动了一步,就要进入亭中把这个先赞美了长公主,又冒犯长公主的女子拿下。
南枝却看到了长公主眼中的不甘和欲望,只要长公主还有这两样情绪,只要长公主不是一个纯粹的恋爱脑,她今日的计划就能成。
·······✤···············✤······
桃桃菌感谢【风清_218076382】点亮的一月会员,专属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