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宏伯身为当今的翰林院大学士,时常被提溜出来和当年煊赫朝野的阮明丘做对比。
可不管是名声、学识还是人脉上,他都输得惨烈,然后被迫接受他们轻蔑又无奈的目光。
阮明丘再有学问,再桃李满天下,那也是个谋逆的罪臣!怎可与他这个忠君之臣相提并论!
做大学士越久,谭宏伯就越记恨。
偏偏自从阮明丘这个大学士被满门抄斩后,翰林院就被庆帝弃置于一旁,再不复前朝丞相和重臣培训基地的声势。庆帝手中有监查院,什么都交给监查院做,他们翰林院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变成了修书的清闲之地。
谭宏伯的封侯拜相的野望就此终结,他高不成低不就,在大学士的位置上苦熬多年没有结果,还备受陛下忌惮忽视。
越难熬,恨意就越浓厚。
久而久之,谭宏伯此生最恨的人,就成了原本也多有敬仰的前大学士阮明丘。
谭宏伯越看庄寒雁,越觉得庄寒雁就像她外祖一样倒行逆施。
逆反伦常参加女子科举不说,还当众责打庶姐,质问自己的生父。
“你这女子,实在是倒反天罡,行事狂悖!”
谭宏伯端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斥责她:“果真是在儋州乡野长大的,哪怕学识才华斐然,也少了大家贵族的气魄和容人之量。你难道不知一个家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今日当真我们如此行事,难道不是将庄家的里子面子全都撕破了?你要庄家其他人如何自处,让庄家往后如何在京中立足?
你该——”
“我该小心翼翼地帮姨娘和父亲遮掩,包庇他们的罪行,我该大度宽容地体谅他们的所作所为,哪怕他们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绝对不能声张,不能高官,不能让旁人知道庄家是如何一个烂泥地!”
南枝流畅的接话,看向谭宏伯:“谭学士对此事甚有研究,见庄仕洋如今的下场便痛心疾首,感同身受,看来谭家也是一样的虎狼之窝,您也做了如庄仕洋一般的恶行,还被妻儿老小好好遮掩着,没能爆出来?”
谭宏伯瞠目结舌,气地面红耳赤:“我何曾——”
“嗯~急了。”南枝拖长的音调都正好踩在谭宏伯暴怒的雷点上:“谭大人看来是被戳中了秘密恼羞成怒了,傅少卿,你们大理寺怎么干活的?已经让段天师和周如音之流潇洒快活十五年,难道还要让谭大人继续逍遥法外?”
傅云夕再次感慨自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他垂头想要躲避,却见小女儿不知什么时候从母亲那边溜了过来,站在他的手边,直勾勾地盯着舌战群儒的庄寒雁,眼睛亮得吓人。
这可不行!
傅云夕上前一步挡住阿芝看向那边的视线,他乖乖巧巧的小女儿,怎么能长成——
傅云夕又看向南枝,自信张扬,浑身是刺,机智多谋,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好像……长成这样也不错。
南枝瞅着傅云夕上前一步的动作,顺水推舟:“看,傅大人都等不及想要肃清朝野,还南庆一个清明了。这样,就从谭大人入手吧。”
谭宏伯挣扎:“凭什么!我谭家清白得很,和你们庄家可不一样。”
“谭大人如此自信,更要从谭大人入手了,给其他官员打个样。”
南枝言之凿凿,满脸钦佩:“我懂,谭大人此时蹦出来就是为了让大理寺有理由清查各部官员的,若大理寺有成效,您当居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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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菌感谢【越越熊】点亮的季度会员,专属加更三章,这是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