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阴阳怪气,比李承平那番故作小儿懵懂的隐晦之言更让人生气。
庆帝看看桌上的菜,再看看太子,眼睛瞪得更大了:
“ 你说什么?”
“真是太过分了!早听闻父皇请了御医和监查院三处的人来问诊,必定是身体不适,正需要好好补身体。”
李承泽怒道:“御膳房怎么能只给您吃这些东西?这是人吃的吗!”
庆帝看看桌上的清炒土豆丝,清炒笋片,清炒小青菜……还有像一大盆茶汤似的莼菜汤。
自打他成了大宗师之后,情欲和口腹之欲都在下降,就喜欢吃些清淡的怎么了?
“李承泽,放肆!”庆帝一拍桌子:“你在指桑骂槐?”
“陛下,二皇子就是在指桑骂槐啊。”
范闲突然出口,把罪名先给李承泽按死了,才缓缓说:
“他是在借御膳房指责陛下——”
“指责陛下的臣属没有做到位啊!您身为皇帝,理应享尽天下财富,如今却过得如此清贫。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都这种条件了,还撺掇您和北齐开战,此乃劳民伤财的亡国之举啊!”
范闲大喘气地说完这段话,发现庆帝的脸已经从黑变红了,他还不嫌事大地又添了一句:
“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难道是想让陛下您御驾亲征?您身体都这样了,又这把年纪了,可安分点吧,万万不可听那些小人谗言!”
庆帝冷哼一声:“好啊,范协律,李承泽,李承乾,李承平……你们是联合起来说朕老,该退位让贤了?”
庆帝撂下这话,心道,按理说,这时候,他这几个儿子该跪下来,向他诚惶诚恐地请罪了。
他再适时威压几句,这事便算是过了。
毕竟,法不责众。他不好一齐惩治所有的皇子,这会让朝野党派动荡,也无法对皇子们起到该有的惩罚作用。
然而,一眨眼的功夫过去了。
两眨眼的功夫也过去了。
庆帝印象中该诚惶诚恐地面对他压迫的儿子们还在好端端地坐着,甚至对桌上的菜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在凉亭里吃饭就是风大,方才是谁说话了吗?我怎么啥都没听到?”
范闲左顾右盼,满脸疑惑。
李承平言辞恳切地捧哏:“可不是嘛!我也没听到!在亭子里吃饭啊,还有一个坏处,容易掉灰尘和小飞虫呢!”
说着,他眼尖地用筷子夹出一抹微小到肉眼看不见的虫子:
“咦——这也太恶心了!”
几人齐刷刷一抖,太子适时提议:“这菜是不能吃了,咱们家宴也不能光喝西北风啊,要不然就算了?各回各家,各吃各饭?”
李承泽响应号召:“我看行。”
庆帝:“???你们是什么章程!民间的疯病也把你们传染了?”
李承泽故作虚弱地撑住身体:“不行了父皇,儿臣有先天疾病,饿狠了就要晕,儿臣先告退了。”
范闲搀住李承泽:“对对,我作证,这病叫低血糖!搞不好要人命的,我先送二皇子回去。”
“什么,要人命?”太子连忙爬起来:“我也送二哥。”
李承平蹦起来:“一起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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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菌感谢【倾世繁华眉间朱砂】点亮的年度会员,专属加更五章,这是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