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难道就是琼儿种的那棵树?”
朱夫人恍惚想起,这些年来,徐老夫人是总送些果子去各院。她还见徐老夫人将最好的那些果子都藏了起来,心底嘟囔老夫人小气,一把年纪了还吃独食。
如今,她才恍惚明白,那些被藏起来的果子都去了哪里。
徐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当年,琼儿种下这棵树的时候,娥皇,你也还在家中呢。”
苏娥皇感慨万千,似是不经意道:
“边州也种了些枇杷树,却远不如琼儿种的这棵长得好。”
骗人的,其实长得更好,她年年都吃好多枇杷。
“我身为弱女子,无法左右命运,离开之前除了担忧伯——其实,更担忧的还是夫人。”
苏娥皇看向朱夫人,用帕子擦擦眼角:“琼儿是 您疼爱的小女儿,为了救父兄才孤身一人去了辛都,她也确实厉害,竟当真做到了。
我离开时,生怕夫人为了琼儿伤了身体。如今看着您富态丰腴,又有外甥女伴在身侧,并无伤怀,心中也放心了。”
朱夫人的神情渐渐难看起来,偏生无法反驳。
她像是被细长的尖刺攮进了心口,刺痛,酸涩,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就都失了气力。
朱夫人软绵绵地,像是一张纸,几乎仰面瘫倒下去,若不是郑楚玉搀她一把,她便要当场失仪。
苏娥皇却不肯放过她:“看到您还有个外甥女能代替琼儿孝顺您,娥皇心中也宽慰。”
朱夫人喘息一声,感觉郑楚玉扶着她的手滚烫起来,让她坐立不安:
“楚玉,并非来代替琼儿的。”
她还记得徐老夫人之前的话,这个家里无人能代替琼儿。
况且,琼儿是她的亲女儿。
而楚玉——
“女君多虑了。”郑楚玉被苏娥皇一逼再逼,口不择言道:
“姨母是想让我嫁给大表哥的,我往后,会以儿媳的身份,在姨母身边服侍。”
大表哥,就是魏保。
魏保,曾和苏娥皇有婚约,也曾两情相悦过。
苏娥皇猛地睁大眼睛,因为感慨魏琼而红润的双眼直直地逼视郑楚玉,刹那的威势让郑楚玉有些难以招架。
可郑楚玉却自以为戳中了苏娥皇的死穴,下一刻就直起了脊背:
“女君是代边州主君来献礼的,府中不好留你,天色已晚,您快些回——驿馆——休息去吧。”
苏娥皇胸口起伏,又屏息凝神地看向徐老夫人,徐老夫人原还与她一起怀念魏琼,此刻提到魏保,便闭上眼睛装聋作哑了。
苏娥皇心中百味杂陈,最后都变成释然的小:“好,告辞。”
她转身,层层叠叠的富丽裙摆扫过少时走过无数次的长廊,毫不犹豫地走向她该去的地方。
夕阳西下,枇杷树垂落长长的影子。
徐老夫人睁开眼,望见苏娥皇的背影从枇杷树的影子中掠过。
渐渐变短,变小。
就像当年那个在院中玩扮家家的小女孩。
苏娥皇牵着魏琼的手,两个小女孩一起欢快地从廊下跑过去,在她院中留下无数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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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菌感谢【奶茶优惠券】点亮的季度会员,专属加更三章,这是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