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KERFACE·31

“Only you can conquer me.”

·

·

-

加州的夏夜，天幕总是布满星星，散发着希冀之光，如梵高星夜图具象化，笼罩在这片浮躁沸腾的土地上，笼罩着不为人知处的绝望与泪水。

没有准时上课，没有向老师请假，没有出席社团，没有发布社交信息，甚至没人在学校看到她的身影，更没人联系得到她。

查詹幼差点死在蓄满冰水的浴缸里，气息近乎消失殆尽时，一只手握住她的腕骨，狠力将她整个人从水里拖出来，拽到湿滑的地板上。

肺里已经灌了不少水，鼻腔也是，她趴在地上，手臂撑着地面，一个劲的喘气、咳嗽。

意识还沉浸在濒临死亡的边缘，眼前一片模糊，全身上下开始泛软，呼吸也困难。

“发什么疯？”

“要死死远点，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疯。”

肩膀被两只手死死箍住，那力道大的仿佛要捏碎查詹幼的骨头，要将她从死神面前拉回来。

马嘉祺周身气压极低，怒火燎原，前所未有的后怕伴随着冲顶的怒意犹如不灭之火烧灼着他，眼尾红的发艳，就这样死死盯着渐渐垂下眼帘的查詹幼。

“查詹幼！我问你发什么疯？！”

一路疯跑到她的公寓，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到处找人，最后听到浴室里有放水的声音，终于缓了下来，以为查詹幼在洗澡，他在门口坐下，喊了一声老婆。

没人回答，水流声依旧，半晌，他又喊，说老婆我知道错了，你说说话吧。

依然没人回答，水流声还是不变，听着听着，就觉得奇怪了，他怀着忐忑的心轻轻打开一条门缝，视线触及浴室里的下一秒，心跳猛的一滞。

强烈的心脏脱离感冲击而来，直打他感官，恐惧与怒气一同涌上来，想都没想就冲进去捞人。

怒火几乎一瞬间充斥了马嘉祺的大脑，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查詹幼提起来摔在地上，红着眼摇她肩膀。

然而，她此时虚弱的状态仿佛一盆冷水，给他浇了个彻彻底底。

这才反应过来，那截本就不盈一握的腕骨在他掌心软的一塌糊涂，像是被水泡松了，一捏就会融化，连同她的身体，也被冰水浸的通体冰凉，整个人都失去了正常的体温。

“幼幼，别睡，听话，千万别睡。”

他拍了拍查詹幼的脸颊，只有冰水流过的痕迹，低温使他手臂跟着一颤。

“宝宝，都是我的错，你别吓我……”

焦急之际，马嘉祺迅速反应过来，将查詹幼在地上放平，捏着她的鼻子和下巴进行人工呼吸。

温热的气流徐徐淌进她的口中，这是他们之间唯一一次，只有后怕与紧张焦急的零距接触。

反复来过三次人工呼吸后，查詹幼依然紧闭双眼，手脚冰凉，马嘉祺垂眸，睫毛猛的一颤，连忙掏手机叫救护车。

兀的，被他握在左手掌心的手指动了，怀里的人猛咳了几口水，开始艰难的睁眼睛。

一颗悬起的石头顿时落地。

劫后余生的感觉太微妙了，当她彻底睁开眼时，头顶是她自己卧室的天花板，后背被汗水浸湿，穿着的白T黏在背上，极其难受。

噩梦吗，也不算，但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太不好受了。

查詹幼掀开被子下床，钻进浴室冲了个凉。

出来时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五点零三分，被这个完整记录着一段回忆的梦惊醒，睡意全无，索性披了件外套，打开小阳台的玻璃门，走出去，窝进外面的躺椅里。

蒙蒙亮的天，云层里透出一丝光，倾落在她身上，宛若遗世独立的神女，香烟被点燃，白烟漫过手臂，昨晚马嘉祺妥协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不该这样，他们两个不该这样的。

从兜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映在她脸上，睫毛在眼睑外投下小片阴影，一张未施脂粉的脸依旧有种清冷的昳丽感，朦胧光影里灼灼生辉的月亮。

朋友圈里不太平。

她的手指缓慢滑动着屏幕，翻过一张张充盈着灯光璀璨、笙歌鼎沸的照片，依然面不改色。

崇明的夜幕仿佛永远比别处更加深重，洹江翻滚着长浪波涛，甲板围栏处，星光披落在他身上，周围站着几位友人，似乎谈笑正酣，他脸上带着笑意，颦眉的样子也正的十足十。

指间夹了支烟，钻石袖扣卡住手臂淡青的血脉和精瘦的肌肉，青灰色的烟雾一飘，随着他的动作，烟灰无声掉落，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那次在071意外碰面，两个人半句话没说，查詹幼跟避瘟疫似的避着他。

贺三还是那个贺三，洹东圈儿里最顶的爷，有颜多金会来事儿，查詹幼从不否认他是个完美男友。

只不过他们不是一条船上的鱼，最多相濡以沫一段时间后就会以生存环境里的种种原因而各自逃离，然后在回到自己那片海域的途中还不忘踩对方一脚。

爱的时候掏心掏肺，恨的时候捅刀子的事一件不落，谈成他们这样的，在圈内也算是独树一帜。

晦气啊。

下一张照片里，沈南北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垂落在身侧，黛青旗袍暗香流韵，银色的花蔓镶几颗白珍珠在襟口，花枝顺着后腰蜿蜒而下，风韵四溢。

她站在贺峻霖身旁，同他一齐与友人举杯，两个人衣服色系搭的十分协调，不细看还会误以为是情侣款。

还真是郎才女貌（豺狼虎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