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nly you can conquer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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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尤金扑倒在地弄脏了衣服的查詹幼在张真源揪着它进行严肃教育的空档上楼换了套干净衣服,她在梳妆镜前随意扎了个丸子头,准备下楼。
路过窗户时,停步看下去,草坪上大家正聊的热火朝天,不远处的草丛边,尤金被张真源按着卧倒在地,看样子正被言语教育着,那小子的表情已然从方才的两眼放光变得无比委屈。
谈宋在面对它的休闲区落座,跟其他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途中,还不忘扮鬼脸嘲笑它,气的尤金打了两个喷嚏。
对面的钟笑嗔他,“大哥,你是小孩子吗?幼不幼稚。”
谈宋懂什么,多好玩啊,跟Angel一样可爱。

这人嘴停不下来,说着又叼一颗樱桃进嘴,笑意盈盈的回。
隔着隔音玻璃,查詹幼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但从谈宋那意味不明的笑容来看,她断定这人一定没说什么好话。
收回目光,她走出房间,向楼下去,同一时间,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伴随着消息提示音,她划开锁屏点进去。
是一个许久不联系的账号发来的私信,查詹幼的目光从对方的id移到头像,心中迅速拼凑起记忆,有点惊讶的点击那条语音。
当下响起一道十分甜美的声音,“查姐姐!我是白莹!听说你在汉普顿,我能来找你玩吗?”
白莹,司白莹。
当初她和贺峻霖还在一起的时候,她跟他们来往挺多,有一年时装周,她作为Vic客户去了好几场有她走秀的品牌,后来在巴黎一起出去逛过街,印象挺深刻。

而且她记得没错的话,这姑娘的哥哥好像是……Lars?
[是的,我现在汉普顿休假,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她打字回复了对方,语气温柔。
很快,司白莹的回复就来了。
这一次依然是语音,查詹幼点开听。
“那太好了!我已经在门口了呢,是Kimberly姐姐带我来的!还有我哥哥!”
小姑娘兴奋的情绪就快透过语音从屏幕里溢出来,查詹幼无奈的勾唇笑,回一个好字,然后到楼下找到Lucius让他去门口接人,恰巧碰到谈宋往这边走。
查詹幼干嘛呢?
谈宋接人。
查詹幼微微扬眉。
查詹幼接谁?还有人没到?
谈宋嗯,Molly这周从宠物学校毕业,让人顺道带它过来。
查詹幼行,那一起吧。
她朝另一个方向斜了斜额头,迈步往那边走,谈宋在后面慢悠悠插兜跟上。
“你还有客人?”
“嗯。”
“谁?”
“同事……还有他们的小妹妹。”
谈宋闻言挑眉,这个组合是什么意思…?
话语间,他们穿过会客厅,重新回到通往大门的走廊,一阵穿堂风吹进来,扬起查詹幼长裙的裙裾,铂金色发丝往侧方飘,带一股冷香,就这么恰如其分的飘进身旁谈宋的脖颈里。

因着肌肤微痒,他侧头往查詹幼看,恰好这一瞬间她转往这个方向,那缕泛着光的发丝随之错开,从他颈间划走,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黑亮如碧玺。
查詹幼对了,你们的MV拍的怎么样了?
谈宋的呼吸停了那么一瞬,目光愣两秒,随即平滑的对她笑着。
谈宋我们的差不多都完了,就剩你的镜头和一些对手戏。
查詹幼了然的点点头,“让导演组安排时间吧,我们尽快拍完。”
“不急,等你休息好了再说吧。”
“不影响,拍MV又不会很累,而且拍完我还得出去玩呢。”
“出去玩?你不乖乖呆在长岛,想往哪儿跑?”谈宋无奈笑。
“休息嘛,旅游也是休息啊,再说我挺久没好好旅游了,正好趁这次咯,而且我这假也就半个月,眨眼就结束了好吧。”查詹幼义正言辞。
“大魔王批准了?”
“嗯嗯!”她亮星星眼,甜笑着点头。
谈宋无语:“他还真同意了……想好去哪儿了?”
“没呢,想去的地方太多了。”
谈宋了然的点点头,目光却不曾移走,他盯着查詹幼明艳的笑靥,慢吞吞问了一个问题。

谈宋Angel,你是不是累了?
这是一个不含任何贬义,没有任何揶揄,完全发自内心,完全出于关心的问题。
仅仅来自谈宋这个人对查詹幼的关心。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个话题,查詹幼有那么一瞬间愣神,目光陡然不知落向何处,她转回谈宋的方向。
查詹幼怎么突然这么问?
查詹幼今年的确比之前忙点,这不是白给半个月假嘛……
谈宋不,我是说这么久以来,累不累?
他想问的是,从十六岁步入T台,进入这看似光鲜亮丽的万花筒,到如今游弋其中快十年的她,累不累。
没有立刻得到回应,谈宋垂眸等待着,透过走廊间交织的光,看她明亮眸子上那簇细软的睫毛颤动着。

查詹幼之所以错愕,是因为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郑重其事的问她累不累了。
所以在那一瞬间,她的大脑宕机了一两秒。
查詹幼你想听怎样的回答?
谈宋实话。
他斩钉截铁的回。
查詹幼累。
查詹幼但我的目标不止于此。
一个毫不犹豫的、笃定胜券在握的、绝对自信的回答。
从她当年毅然决然坐上飞往美国的飞机,远离那个她生活到十六岁的家,离开宠爱她的家人和朋友们,在训练室不分昼夜练习台步与形体,从脸上留下来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时,她便下定决心——路走到这个份上,那她就一直走到黑,要做就做最耀眼的那颗星。
她大概率猜到谈宋想说什么,于是先一步开口。
“我那时每周在洛杉矶和纽约之间来回飞,上课和训练两点一线,IMG残酷的模特青训是一件很难坚持的事情,与我同期的模特几乎全都被熬走了,我妈每个月末会来美国看我,她来的第四个月,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让我跟她回家。”
“不猜也知道为什么,她可能都怀疑那个瘦成杆的我还是不是她女儿了,但我没跟她走,后来我爸也来了,劝我跟他们回国,不要拿自己的身体耗费在这个出道无望的地方。”
“我很讨厌这样,讨厌他们说这些话。”
“后来我让他们放心回去,我可以坚持下来,我不想一事无成的回国。”
说这些话的时候,查詹幼的步子仍然没有停,走在阿拉伯风的长长走廊里,那些白金色的灯光洒落在她肩身,打着旋化为朦胧的光晕。

“又过了两个月,终于迎来了最终考核,一场为期半年的青训结束,同期的人里,只有我留了下来。”
“Song,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查詹幼这样问了,但她并没有等谈宋的回答,而且自顾自的接上她的答案。
“意味着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圈子里,我为自己拿到了一张保底的王牌。”
“但我不想要这张随时能够遗弃我的王牌。”
谈宋看着她无比认真的眼睛,同样全神贯注着。
“我想自己成为那张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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