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富申把他的手从膝盖拂下,然后站起身来:“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走吧。”
胡先煦随郝富申从房间里出来,吴茜问道:“小胡老师要一起来吃吗?我们点了很多哦!”
胡先煦还没有回答,郝富申抢着替他拒绝:“先煦他有事,得先走了。”
虽然关系已变,但郝富申对胡先煦的称呼还没改口,仍然是读起来缱绻的“先煦”,但胡先煦知道,也只是声音的错觉罢了。自己要早点醒过来。
所有人都正在目送他离开,胡先煦没脸留下来,招呼都没打就走了,正如他匆匆地来一样。
连续好多天,胡先煦都一大早出门,再晃到深夜回去。他不想在家面对他妈妈,她的眼神里有再压抑也藏不住的喜悦,她高兴他儿子回归了正路,哪怕他明知道胡先煦痛苦万分。她坚信这一些都会过去的,也不再过问胡先煦出门。
以往杀青后的时光他都会与郝富申共度,如果他们两人都有时间,或者郝富申也杀青了,他们会约着出去旅游,会一起创造很多个快乐的每一天。想到这里,胡先煦有些神伤,在公园里找了个长椅坐下来。翻出手机把他们的聊天记录一条条往上翻,原来曾经有过那么多美好的日子,那么多张有意思的照片,而自己亲手放弃了一切,forever love变成了for ever love,永远的爱变成了曾经一时的爱,造英文的人是不是早就埋了玄机在里面?
胡先煦触摸着手机上的这几个字母,就像是在触摸再也碰不到的恋人,忍不住流下眼泪。公园里没有人认识他,他也无需掩饰,只是不好意思像女孩那样在公众场合大哭,只是假借用手摸脸去遮掩。
公园里有专门陪小朋友玩耍拍照的小龙人,它穿着厚厚的卡通公仔服,笨拙地为众人带来欢笑。胡先煦正哭得伤心,那个小龙人走到他的身前拍拍他的肩,胡先煦抬起头,小龙人尴尬地站着,然后摸摸脑袋,突然开始左扭右扭,跳起了一段怪尴尬怪不协调的舞蹈,胡先煦忍俊不禁,止住了泪。小龙人向左踮脚扬头,再向右踮脚扬头,仿佛一颗小白杨,有无尽的生命力。小龙人把双手撑在两边,像小女孩牵裙摆似的又转了个圈,站定时还有些晕,左右晃了晃,特别可笑。跳完舞后,小龙人从自己背的小包包里抓了一大把糖放进胡先煦手里,还安抚的拍拍他的手心,然后挥手向胡先煦告别。胡先煦突然就被感动到了,陌生人的善意来得太没有防备,总可以打中心底最深处的地方。胡先煦张开双臂想和小龙人拥抱,小龙人也明白过来,主动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抱抱,然后两人才道别。
胡先煦看着小龙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又低头看向手心的糖果,撕开一个塞进嘴里,好甜,就像生活本身一样,那自己也不必太伤心了吧,还有这么多甜甜的底色呢。